耳边传来街道上贩热络的叫喊声，空气中飘浮着食物的香气。阳光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洒在了她的身上，平白让她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p>
“什么都不必做。”</p>
她总要摸清她们的打算才是：</p>
“让人看着点。”</p>
“在去隐晦地提醒下长松，让他最近注意点。”</p>
玉竹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p>
温暖的阳光，照的六姑娘昏昏欲睡。</p>
半睡半醒间，六姑娘听到了玉竹的声音：“姑娘，咱们到了。”</p>
六姑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p>
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待睡意散去了，她才掀了马车帘子，扶着玉竹的，心地下了马车。</p>
六姑娘站在胭脂铺子前，仰头看着挂在铺子正上方的匾额，眯了下眼睛。</p>
玉竹站在六姑娘身侧，低声话：“姑娘，您不进去吗？”</p>
六姑娘提起裙摆，上了台阶，“去看看。”</p>
六姑娘来时，刚好是的巳时末。</p>
胭脂铺子是在这条街上最繁华的地段，街上人来人往，胭脂铺子里却是冷冷清清。</p>
六姑娘扫了一眼正趴在柜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二，目光平和地走到了二的跟前儿，很有礼貌地问道：“二哥，你们这铺子里，有没有唇脂？”</p>
“去去去。”</p>
二被六姑娘扰了好梦，不耐烦地摆了摆，将人往外赶：</p>
“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去别家买吧！”</p>
这人真是的，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p>
没看到他在睡觉吗！</p>
玉竹欲上前和他理论，却被六姑娘拉住了，客气地问了句：“我要买时下最流行的唇脂，不如，二哥给推荐几种？”</p>
“我都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p>
二腾的一下，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吼道：</p>
“我你是不是聋子啊，没听到我了什么吗！”</p>
“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p>
“你要想买东西，请出门左拐，去城东的胭脂铺！”</p>
六姑娘藏在帷帽里的脸，俱是冷意。</p>
城东的胭脂铺子，各种胭脂都很廉价，是专门给那些买不起胭脂的寻常女子用。</p>
他们家的这些胭脂，是专门卖给上京城的贵女。</p>
这个二看都不看，就把她推去了城东的胭脂铺子。</p>
把上了门的客人往外推，这人分明是想要谢府的铺子，早点关门。</p>
玉竹轻声在六姑娘的耳边道：“城东的铺子，是红玉的娘家人，拿了二太太的银子开的。”</p>
六姑娘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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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总算是能解释明白，红玉为何要帮着二太太做下那等谋财害命的蠢事了。</p>
六姑娘神色平平，语气丝毫未变，“那我能见见掌柜的吗，我想要在铺子里多买一些唇脂，看看能不能便宜些。”</p>
二更加不耐烦地挥将人往外赶，“跟你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二凶神恶煞地推搡着六姑娘：“掌柜的都许多天没来铺子里，谁知道去哪儿了？不准，也去城东的铺子里当掌柜的去了呢！你你，咋就不去城东的铺子里买胭脂呢。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价钱，为啥不去那里买？”</p>
从二的只言片语中，六姑娘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p>
怕是他们将上门的客人，都赶去了城东的胭脂铺子。时间长了，胭脂铺子里的胭脂卖不出去，肯定会低价出售。</p>
待时成熟，城东胭脂铺子里就从这里进货。铺子里的胭脂都是上等的好货，被城东胭脂铺子压低价格给了城东铺子。</p>
城东胭脂铺子的人，将这些胭脂拉去城东。换了包装，再将这些好货一分为三，或者一分多份地卖给那些素日里买不起胭脂的寻常女子。</p>
如此，应是赚了不少银钱。</p>
六姑娘眯起来的眼中，瞬间满是沁人的凉意。</p>
看这二毫不留情地赶人，怕是也得了不少的好处。</p>
至于，前面闹了这么久，还不见掌柜出来。</p>
怕是得了不少好处，默认了二的做法。</p>
“玉竹。”</p>
六姑娘神色温和，不见一丝恼意。语调缓缓，出来的话却是让二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p>
“你看着办。”</p>
玉竹一脸兴奋地应了一声：“是，”她转头又和六姑娘：“姑娘站的远一些，莫要让这些脏东西，污了您的耳朵。”</p>
那姑娘轻点了下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寻了个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淡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p>
玉竹笑眯眯地走到了二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二的脸颊，好心提醒：“等会儿要是疼，就喊出来。”她的，在二的胳膊上捏了捏，嘟囔着：“这咋瘦的跟个鸡崽儿似的，不好下啊。”</p>
她的话音一落，六姑娘就听到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渗人的惨叫，震的过往的行人，不断地朝里面张望。</p>
玉竹一脸歉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啊。我这长时间没活动了，有点生疏了。抱歉，抱歉！”</p>
玉竹嘴上着抱歉的话，但上的动作一刻也没闲着。</p>
在二哥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指传来一阵痛意。他低头一看，他的指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玉竹稍稍一碰，就疼的他龇牙咧嘴，额头上满是冷汗。</p>
玉竹似乎很不满意，嘟囔的声音有点大：“太难看了。”</p>
“嘎嘣！”</p>
二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那根指挂在掌上，不由得惊恐大声喊叫：</p>
“救命！”</p>
“掌柜的，救我！”</p>
“掌柜的，您快来救救我啊！”</p>
“有人来抢咱们家的铺子了！”</p>
六姑娘从始至终，都是如同隐形人一般地站在角落里，听着二的咒骂，玉竹的自言自语。</p>
正沉浸在温柔乡的掌柜，接二连三地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被人接连打断了好事。肥腻的脸上，尽是不悦：“这个死子，最好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人，遇上了什么事情！如不然，老子非得给他扒下来一层皮！”</p>
这段时间，掌柜的靠倒腾铺子里的胭脂，再加上城东胭脂铺子里给的银子，荷包越来越鼓。</p>
荷包鼓了之后，他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