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春离开,到盛夏归来,院的一切好像从未变过。</p>
顾喜喜、何景兰相视而笑。</p>
何景兰,“感觉很安心,仿佛这里是咱俩的另一个家。”</p>
顾喜喜微笑,“是啊,从走进院子就有种熟门熟路的自如,但回想起来,在这儿住的时间好像并不长。”</p>
两人在各处都看了一圈。</p>
三间卧房木门紧闭,但外面都没有挂锁。</p>
经过原先慕南钊住的屋子,何景兰多看了两眼,怅然道:</p>
“上次离开时,我以为自己不会回到这儿了,真是世事难料。”</p>
她看向顾喜喜,笑问,“你陈方他以后还能回来吗?”</p>
顾喜喜仰头望天,“不知道。”</p>
她抬指着上空,“哎,你快看天上,能看到银河。”</p>
“冬春时节过来也能看到星星,但都是点点孤星,十分清冷,远不比此刻亮眼。”</p>
边境地广人稀,最适合观星。</p>
尤其在晴朗的夏夜,抬头便可见漫天璀璨星河。</p>
两人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儿星星。</p>
何景兰看着天,,“他在你家留了锁,应该会回去的。”</p>
顾喜喜呼吸一滞,笑意消失,“看星星呢!难得这么浪漫的时刻,你能不能别提扫兴的人事物?”</p>
何景兰偷笑一下,复又板起面孔,认真看星星。</p>
“嗯,京城里面夜间太亮,也看不到许多漂亮的星星。”</p>
“我也就在时候,随祖母去山上佛寺住,才看过一次像眼前这样的星河。”</p>
她笑着面向顾喜喜,“还是跟你一起看的。”</p>
顾喜喜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p>
过了会儿,,“差点忘了,你在这住的比我长多了,怎么,孟承平没跟你一起看过星星啊。”</p>
何景兰哭笑不得,“讨厌!刚才让我别提扫兴的人,你怎么又这样!”</p>
顾喜喜得逞地笑,“做姐妹的,自然是有会就要互相伤害呀。”</p>
何景兰好气又好笑地噎了片刻,抬头继续看星星。</p>
“行,我做初一你做十五,谁先求饶谁是狗!”</p>
当晚两人兴致颇高,只看星星不过瘾,干脆搬个炉子出来。</p>
灶房里有几种蔬菜、咸肉火腿。</p>
火腿随便切几刀丢进砂锅水煮,待汤水变成浓郁的乳白色,再下进蔬菜,就成了最简易的火锅。</p>
何景兰抱着个坛子过来,脸上挂着窃喜,“喜喜,你一定猜不到我找到啥好东西了!”</p>
在村里住的久了,何景兰用于习惯也没从前那么讲究。</p>
顾喜喜边搅动汤锅,,“还能是啥好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酒。”</p>
“不过我有言在先,你自己少喝点可以,我是一滴都不奉陪的。”</p>
何景兰大喇喇叉开双腿坐下,将酒坛往地上一墩。</p>
“姑娘,拒绝的话不要得太早,你先看看这是什么酒?”</p>
她拔开封口,酒液潺潺注入陶碗,竟是暗紫红的颜色。</p>
顾喜喜微微瞠目,“葡萄酒?”</p>
何景兰倒满一碗,又倒了另一碗,“我就知道你最见多识广了。”</p>
大业朝早有葡萄酒的存在,可因为是西域舶来品,只有达官显贵、以及个别眼通天的富商巨贾,才有会品尝。</p>
换而言之,葡萄酒绝对是普通百姓无从得见的稀物品。</p>
顾喜喜见何景兰一副全不意外的神情,笑着掩饰道,“我倒是没会喝它,只是看酒的色泽特异,闻之有果香,所以猜测这是传中的葡萄酒。”</p>
何景兰不在意道,“天下没喝过葡萄酒的人多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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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在早年随我哥去宫宴上,尝过那么一次。”</p>
她端起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给顾喜喜,勾唇笑的邪气。</p>
“怎么样,不尝尝的话,太对不起自己了。”</p>
顾喜喜盯着碗里的酒抿了抿唇。</p>
可怜她穿书前是个好酒之人啊。</p>
偏偏摊上顾喜喜这个一杯倒的体质。</p>
从年节后已经许久滴酒不沾,本以为淡忘的酒兴,却被眼前的葡萄酒勾了起来。</p>
犹豫只有眨眼的功夫,顾喜喜迅速接过酒碗。</p>
“葡萄酒度数不高,只喝这一碗,肯定没事的!”</p>
以古人的酿酒技术,高度酒本来就少,区区果酒更是不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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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喜喜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p>
她睁开眼睛,被日光乍然刺到,不由眉头紧皱。</p>
这么快天亮了?</p>
顾喜喜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视线慢慢挪动。</p>
床上?</p>
盖着被子?</p>
这不是她在眷属村院的那间卧房么?</p>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院子里吃火锅,喝</p>
喝?!</p>
顾喜喜猛地挺身坐起。</p>
没错,她记得昨晚喝酒了,葡萄酒。</p>
酸酸甜甜,酒香微醺,是原汁葡萄酒。</p>
火锅也挺好吃的,风干火腿煮的白汤滋味咸鲜,更凸显出蔬菜的柔软鲜甜。</p>
嗯,很配葡萄酒。</p>
然后然后究竟发生什么了,顾喜喜却再也想不起来。</p>
她头疼地弯下腰,双抱住脑袋。</p>
这时房门被推开,何景兰走进来,她先心有余悸地瞅了瞅顾喜喜的脸。</p>
“醒了?”</p>
顾喜喜点头,她看着何景兰,尽管有所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问:</p>
“昨晚,咱们吃锅子,喝葡萄酒了?”</p>
何景兰表情怪异地点点头,“你都记得?”</p>
顾喜喜喉咙吞咽了一下,“后来我是,除了吃吃喝喝,还发生什么了?”</p>
何景兰竟是松了口气,“忘了也好。”</p>
顾喜喜头顶惊雷炸响,“你快吧,我承受得住,不然你让我自己半猜半想的,心里头更难受。”</p>
何景兰同情地凝视片刻,,“你本来只喝一碗,但我去个茅厕的功夫,你第二碗已经快见底了。”</p>
“然后你拉着我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倒是句难得的好诗,但你非要拉着我讨什么夜光杯,用一个破陶碗辱没了葡萄酒。”</p>
“你还,终于找到葡萄了,你要找到葡萄籽、葡萄藤、葡萄苗。以你的本事,葡萄在花池渡村肯定能种活。”</p>
“你还了很多我听不懂的,什么培育,杂交,遮光,一直了很久,我听不懂也插不上话,头都大了。”</p>
“最后你抢走我的酒碗,又把剩下的喝了,一头栽到我身上,总算是消停了。”</p>
顾喜喜听的双掩面。</p>
待何景兰完,顾喜喜才慢慢抬起头。</p>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醉,其实我是真想种葡萄,我的都是心里话,你相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