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顾大爷,张婶就满脸的不高兴,“他上门能有啥好事?”</p>

    “拿了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纸,是你爷爷当年欠他的债!”</p>

    顾喜喜一怔,原主记忆中,好像没听顾扒皮过此事。</p>

    “他有没有欠的什么,欠了多少?”</p>

    张婶摇头,“没,他知道你不在家,非要等你回来再。”</p>

    顾喜喜洗着,“那就让他等着吧。”</p>

    “明儿我还要去边境。”</p>

    如今全村都跟着顾喜喜种粟米,只除了顾大爷一家。</p>

    他早不讨债晚不讨债,偏在这时候把陈年老债翻出来,明显有泄愤因素。</p>

    张婶心疼道,“这咋刚回来又要走?都不带歇口气的!”</p>

    顾喜喜回眸一笑,“只要忙过这段日子,有的是空闲在家歇着。”</p>

    她一面朝自己屋子走去,边,“我去换件衣裳,等会儿陈叔要是来了,您让他坐等一会儿。”</p>

    何景兰朝张婶笑笑,跟着顾喜喜一起进屋了。</p>

    张婶摇头咋舌,“叫老陈来家里,这是又有事儿啊,真是忙的片刻不停。”</p>

    屋内,两人边换衣裳,何景兰叹气道,“我正高兴呢,终于又能去边境了。”</p>

    “回来一看,刘夫子还是全无踪迹。”</p>

    “想我这几日不在,村塾就一直停课,我若是再外出一趟,岂不是成了跟刘夫子一样不负责任的先生?”</p>

    顾喜喜有些好笑,“你就别抱怨了,之前你几次外出,还不是人家刘夫子顶着?”</p>

    何景兰委屈地瘪嘴,“刘夫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知道村塾有我在,所以才一拖二拖不肯回来!”</p>

    她着扑向顾喜喜,撒娇假哭,“我这次是不能去了。”</p>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p>

    “代我问候林大娘她们!”</p>

    “代我看日出,我最喜欢边境的日出了!”</p>

    “哦,我落在那一支狼毫笔,孟承平亲做的,本来不想要了,你找到帮我带回来吧。”</p>

    “还有咱俩帮忙接生的崽崽,帮我看一看,再抱一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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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景兰每提一个要求,顾喜喜就含笑答应一句,可谓是宠溺了。</p>

    日落时,陈大富到顾喜喜家来了。</p>

    张婶搬了凳子,让他在院子里坐,先端来一大碗凉稀饭。</p>

    “干活口渴了吧,先喝点儿歇口气,我去喊喜喜过来。”</p>

    陈大富接过碗道了谢,喝了果然满口生津。</p>

    稀饭是张婶下午熬的,特意少放粟米和豆,主要喝汤。</p>

    提前煮好了晾凉,汤水细滑,清甜爽口,原是准备晚饭时搭配煎饼卷菜的。</p>

    看见顾喜喜出来,陈大富立刻起身,“东家。”</p>

    顾喜喜笑道,“都了不用这么客气,陈叔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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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富坦然落座,,“东家下午从地头经过,跟我提了一嘴,要找人,不知究竟要找做什么的人?”</p>

    顾喜喜了田庄的事。“我新移栽了茶树,还有半亩地的蔬果,初始阶段,凡事仍需要我自己多操心。只是日常照护,基本的农活还需要雇一个人。”</p>

    “这雇工跟你们不同,没有收获分成,但做的活不重,每月给五百钱。”</p>

    “田庄内有一个杂物间,收拾出来做个临时居所没问题。还有做饭的地方,雇工可以自己带饭,也能带粮食做饭。”</p>

    陈大富边听,边认真地微微点头。</p>

    待顾喜喜完了要求,陈大富道,“找个人倒是容易。”</p>

    “东家才种了这点儿东西,日常就是浇水施肥除草除虫,附带看着田庄,给五百文不少了。”</p>

    “只是,既然是东家自己的产业,定然得找个老实可靠,又干净的人。”</p>

    顾喜喜笑了,“正是如此。”</p>

    她也不想自己哪天去田庄满地屎尿脏污。</p>

    陈大富拧眉想了一会儿,豁然开朗,“对了,我这有个人选。”</p>

    “是我们村一个姓吴的寡妇,虽然是女人,却天生一把子力气,干起农活来顶的上一个壮劳力,她又爱干净,身为女子,总比寻常男人细心些。”</p>

    顾喜喜奇道,“她这么能干活,不用耕种自家田地么?”</p>

    陈大富叹口气,“嗐,她男人头年病死了,夫家嫌她只生了俩丫头,是要分家,实则房屋田地一概没分给她们娘仨,等于是把她们给赶出来了。”</p>

    顾喜喜皱眉,“这也太过分了。”</p>

    陈大富,“谁不是呢,这女人真是可怜,听娘家也没什么人了。”</p>

    “村里看她们实在无处可去,只能由村长找她夫家交涉,硬是帮她们要来夫家老屋的两间破土房,总算有个落脚地。”</p>

    顾喜喜问,“那她们这段时间靠什么生活?”</p>

    陈大富道,“我也是听我媳妇的,那女人刚强着呢,三不五时去官道边的脚店,帮人家浆洗挣几个钱。”</p>

    “那种地方我去过,落脚的都是路过得下苦人,大通铺上的被褥黑的发亮。”</p>

    “清洗起来可着实费力,冬天,我媳妇看见她那冻的萝卜似的,满是冻疮。”</p>

    顾喜喜听到这儿,已经有了判断。</p>

    她正色道,“就她了。”</p>

    陈大富为人忠厚善良,由衷为吴寡妇高兴,“那行,我回去跟媳妇儿一声,让她去跟吴寡妇。”</p>

    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老陈还要避嫌哩!</p>

    顾喜喜颔首,“我这两天还要外出,就劳烦婶婶同她,若愿意的话,她可先去田庄试工几日。”</p>

    “等我回来验过合适,我可以预支第一个月工钱给她,之后她也可带女儿到田庄居住。”</p>

    陈大富有些激动,“东家,您这是救了她们娘仨啊!她一准乐意!”</p>

    顾喜喜微微笑道,“我偶尔也在田庄住,同为女子,也方便些。”</p>

    雇人的事已经谈妥。</p>

    顾喜喜送陈大富到外面,,“田庄那边虽然有十五亩地,但大都空着。”</p>

    “那附近还有六亩地,我已确定都种冬麦,到时候肯定还得雇人。”</p>

    “所以我有心请陈叔到那边,做法跟现在一样,只是陈叔还得担一个管事之职,以后田地多了,我看不过来的地方,还得有个可信之人帮我操心。”</p>

    “当然,”顾喜喜微笑,“会有一份管事工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