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兰知道顾喜喜并非买不起这些东西，只是平常少做装扮罢了。</p>
她更深知顾喜喜的性子，只得遗憾作罢。</p>
“我打扮你上瘾，可惜了，只能等后天回家再继续玩儿了。”</p>
顾喜喜对着镜子，好笑道，“打扮着玩儿？你当我是女孩的布娃娃么？”</p>
她忽然一顿，转向何景兰，“等等，你后天回家？”</p>
“今晚呢？明天呢？”</p>
安庆和也好奇地看过来。“京城不是有宵禁吗，夜间能随便在外游逛？”</p>
何景兰咧齿一笑，“自然是不能，所以今晚要找个地方连消遣带住宿。”</p>
“至于明日嘛，更简单，骑马出城踏青去。”</p>
顾喜喜、安庆和疑惑对视。</p>
夜里能消遣还提供住宿，有这样的地方吗？</p>
何景兰时间还早，又逛了几家店，买了给张婶、石头、老郎中等人的礼物，都装到了马车上。</p>
她还不忘考虑村里的乡邻们，打算等顾喜喜回西北之前，再买些本地特色的糖果、糕饼之类的。</p>
这时天色已经擦黑，安庆和为两个姑娘拿东西，逛的肚子都饿了。</p>
好容易听何景兰，“可以了，咱们走吧。”</p>
三人再次登车，还是姑娘家坐车厢里，安庆和与车夫老李在前面。</p>
路途中顾喜喜还打了个盹儿。</p>
等马车停下，她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p>
明明已经入夜，放眼望去却亮如白昼。</p>
随处可见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彩灯。</p>
街上也是人来人往，两侧店铺灯火通明。</p>
安庆和也被惊到了，“都快宵禁了，怎么还有如此繁华的地带？”</p>
何景兰已经吩咐老李赶车回府，买的东西一并带回去给玉竹院的丫鬟。</p>
她走向顾喜喜安庆和，示意她们抬头，看正前方的匾额。</p>
“莳花馆。”安庆和念出来，，“我懂它的意思，不就是培育花卉的花坊吗。”</p>
他声音很大，有从旁边经过的人忍不住捂嘴偷笑。</p>
安庆和注意到了，问，“怎么，我又错了？”</p>
何景兰轻笑出声，“这里是教坊，虽然的确是个培育鲜花的所在，却并非你所想的那种花房。”</p>
着，她就要迈步踩上台阶，却被顾喜喜一把拽住。</p>
“这莳花馆是教坊，那咱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平康坊了？”</p>
何景兰点头，“嗯！”</p>
平康坊是京城最大的销金所，这里有酒肆、教坊、青楼、赌场等，号称大业朝京城的不夜天。</p>
夜里宵禁后，只要不出坊，在坊内可自由行走。</p>
顾喜喜为进一步确认自己所想，拉着何景兰走到旁边，“这里面都是美人儿？”</p>
何景兰：“还有美酒美食，曼歌妙舞、乐器雅音、吟诗作赋、焚香煮茶，相信我！很好玩儿的！”</p>
顾喜喜面露难色，瞟一眼莳花馆的招牌，“这种地方我不太想去。况且咱俩穿这样，人家也不会放咱们进去，还是走吧。”</p>
“找家酒肆，听书看戏也好。”</p>
二人来时并未换下女装，古装剧里演的女孩子逛娱乐场所不都女扮男装吗？</p>
顾喜喜从前就对这种剧情很是费解。</p>
同为女子，不惜扮成男人，也要混进将女子视为鱼肉压迫的地方。</p>
竟还美其名曰放荡不羁爱自由？！</p>
何景兰困惑片刻，明白了顾喜喜真正所指，不由笑出了声。</p>
“嗐，这可不是只供那些臭男人取乐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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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莳花馆向来只作风雅，不作风尘。”</p>
她张望了一下，抬指向大门，“你看那几位，就是跟咱俩一样的女客。”</p>
顾喜喜看去，的确有几名女子笑着进去，并未遭遇阻拦。</p>
她松了口气之余，打起了十二分的兴致。</p>
这不就相当于古代的酒吧么，也不知里面是何等盛景。</p>
顾喜喜、何景兰携向前，安庆和并没听见两人方才了什么，只乐呵呵地跟上。</p>
进入莳花馆大门，眼前先是一处假山流水。</p>
明明才是初春，下方水池中却有朵朵睡莲盛开，想必是用了某种巧。</p>
各色锦鲤嬉戏于莲叶间，绚烂的灯火在水中投射出点点波光。</p>
蔡妈妈刚招呼了一波客人进去，转眼就朝这边走来。</p>
“何姐许久不来了，这次带的朋友，倒都是生面孔。”</p>
何景兰拿出一张银票，拍在蔡妈妈中，“要一间能看见楼下歌舞的上房，菜肴点心捡好的上来。”</p>
“还有你们家秘制的冰梅酒，今日有剩么？”</p>
蔡妈妈不落痕迹瞟了眼银票上的数目，热情与收到银票之前并无差异。</p>
“有的，知道何姐爱喝这个，就算没别人的，也有您的。”</p>
“毕竟要不是何家的先夫人”</p>
蔡妈妈看了一圈，大概考虑到人多眼杂，没再下去。</p>
“三位贵客里面请。”</p>
转过假山，里面的场景豁然入眼。</p>
比顾喜喜想象中更加金碧辉煌、却又处处可见雅致的细节，往来行走皆是窈窕美人，</p>
中央一个巨大的牡丹形舞台。</p>
台上的西域乐师正在演奏，舞姬扮作敦煌飞天，后方高处另有一名女子高歌。</p>
当真是余音绕梁，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乱花迷人眼。</p>
顾喜喜身在其中，恍惚了许久。</p>
直到何景兰悄悄捏她的，她才收敛心绪，平静地跟了上去。</p>
雅间内也是豪奢精致，水晶珠帘、金丝软垫，狮头香炉内燃着名贵的玉露香。</p>
布局分里外两间，里间高床软枕，外间红木桌旁，推窗就能看到楼下歌舞。</p>
蔡妈妈先叫了两个丫鬟在这伺候着，自己出去安排。</p>
顾喜喜喝着紫笋茶，吃着糖莲子，再看着楼下恍如幻梦的场景。</p>
享受之余，心里还有些微唾弃自己。</p>
顾喜喜啊顾喜喜，你还在创业中，你还没强大到完全对自己的性命做主。</p>
你就敢学人逛酒吧？</p>
“这一晚上得多少钱啊！”</p>
安庆和把顾喜喜心里这句话问了出来。</p>
何景兰看着楼下，并未直言钱数，只，“偶尔为之，不过分。”</p>
顾喜喜、安庆和相视一笑，便各自放松的沉浸其中了。</p>
丫鬟们传送酒菜时，门外响起清朗的声音。</p>
“在下剑兰、”</p>
“梅影、”</p>
“特来侍奉三位贵客。”</p>
顾喜喜一呆，下意识看何景兰，怎么还有男的？</p>
何景兰笑的高深莫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