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马上就到三合村了,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孙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此痛苦。</p>
都是有孩子有女儿的,此刻看着张米孙秀心里不由得难过的直掉眼泪。</p>
这投生为女人为何就这么难,自己女儿也是在婆家受了好些年的磋磨。</p>
自己想去给女儿出头,人家直接一句无后为大,自己女儿没有生下男丁,让自己开不了口,只能为女儿挡住那拳脚加身。</p>
但人生有几十年呐,那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五天,这婆媳妯娌过日子,有些时候言语辱骂比拳打脚踢来的更能戳人心。</p>
还好,还好今年女儿生下男娃儿,这才让自己明目张胆的去为女儿出头,如今自己女儿可算是在婆家硬气起来了。</p>
而这眼前的米又该何去何从,今日之事也不知道三合村会不会为这孩子讨回公道。</p>
时间如暗夜中的细沙般被夜风悄然吹散重组,每一粒都不是原来的模样,就像张米头顶的天空逐渐从漆黑转为鱼肚白。仿佛是黑暗渐渐转变为黎明前的序曲,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开始。</p>
孙秀和大儿子的步伐愈发急促,他们心中也都害怕不已,实在是人命关天,脚下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p>
终于,在天空完全放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三合村的地头。远远望去,田地里已经有两三个身影在忙碌地劳作着。这些人或弯腰除草,或持农具翻地,构成了一幅充满生的视觉图。</p>
孙秀见到地方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她又一次拍了拍张米的脸颊,柔声道:“米,你看,前面就是三合村了,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娘在田里干活呢?”</p>
张米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制着。然而,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不断提醒她不能真正睡去。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报仇,她还没有见到她娘,她还有个女儿活着。</p>
因此,尽管身体极度疼痛,张米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保持清醒。</p>
一路上每当孙秀呼喊她时,她都会艰难地睁开眼睛,回应孙秀。她心里很明白,自己绝对不能睡着,一旦睡过去,恐怕就再也无法醒来了。</p>
这会子一听孙秀到三合村地头了,张米瞬间清醒,努力伸长脖子看去,就见自己娘在田里干活。</p>
于是,张米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一些知觉,唤醒那沉睡的肌肉和神经。</p>
“孙大娘,陈大哥,你们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张米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很坚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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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孝听到张米的话,心中一紧,他赶紧心翼翼地慢慢蹲下身子,生怕一不心会让张米摔倒。</p>
一路上,他闻着血腥气便知道张米伤的不轻,但自己怎好去问女人流产之事,唯一能做的便是脚下步子稳些。</p>
待张米双脚着地后,陈明孝赶忙离开走到三步开外。</p>
毕竟,之前背着她回来确实是形势所迫,而现在到了三合村地头了,他更不能再与张米有过多的接触。</p>
孙秀扶着张米下来,搂着其心疼地不停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米不怕,大娘扶你过去,你这身子是撑不住的,大娘怎么能让你自己走回去呢?”</p>
张米努力站稳身子,调整好自己转头感激地看着孙秀一眼,郑重的道:“孙大娘,谢谢您们一家的救命之恩,米我没齿难忘。不过,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回去的,您就别担心了。”</p>
孙秀自然明白张米的意思,她知道张米是怕自己被牵连进去。</p>
这件事情虽然起来并不复杂,但如果传出去,难免会有人三道四。尤其是自己的儿子明孝背着张米回来,万一被人传出什么闲话,那可就不好听了。</p>
张米慢慢站直身子后,又颤颤巍巍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孙秀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孙大娘,您们的大恩大德,米我来日定会报答。”她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其中的真诚和感激之情却能震动人心。</p>
孙秀心疼地赶紧伸出来,轻轻地顺着着张米的胸口,希望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这孩子现在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身体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可即便如此,她还心心念念着要报恩。</p>
“米啊,你这是何苦呢?快别这样,你这样子还能走路吗?就几步路,我扶着你过去。”孙秀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忧虑,眼看着到家了,自己不差这几步路,送送孩子又不会咋样。</p>
张米努力稳住身子,看向孙秀,眼神虽然有些涣散,但却透露出一股坚定。她咬着嘴唇,用微弱的声音道:“能,孙大娘,我能走!您们赶紧回去吧,您们一夜都没合眼,太辛苦了。”</p>
孙秀深吸一口气,鼻子酸的不行,抬拍了拍张米的肩膀,看着那枯萎衰败的面容哽咽着道:“好,好婶子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回家跟你娘清楚这些事儿。”</p>
张米点了点头,目光血红地道:“孙大娘,您们路上慢点走。”</p>
“哎,好孩子,婶子知道了。”孙秀转身由儿子扶着慢慢往回走,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张米能够平安无事。</p>
娃子苦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