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我有些惊讶。</p>
这杂货铺坐店的庄家,竟然是个女人。</p>
幺姐依靠在门口,双抱胸,不住的打量我。</p>
她心胸本就宽广。</p>
这么一聚,显得更加豪放。</p>
看看我,又看看天,幺姐把烟一掐。</p>
她问杨姿仪:“妹妹,杨老这是跟我闹着玩的吧?我记得我也没得罪他,他就派个学生仔来应付我?”</p>
杨姿仪面无表情:“爷爷就是这么安排的。”</p>
听了这话,我有些无语。</p>
这丫头的意思是,杨老让我过来,她只是听话照做。</p>
可落在别人耳朵里,搞得好像认同幺姐的话似的。</p>
所幸,幺姐没误会。</p>
她皱着眉头问:“杨老呢?”</p>
杨姿仪不答,看向刘先生。</p>
刘先生温声:“杨老去外地公干了。”</p>
幺姐问:“那能换人不?”</p>
刘先生摇摇头:“除非幺姐自己找人。”</p>
幺姐烦躁的抓抓头发:“这不闹嘛。就这白脸,就一雏,怕是连女人都没鉴过,懂鉴宝吗?”</p>
这话显得很粗俗。</p>
她认定我不专业。</p>
这无所谓。</p>
但我是雏,不行。</p>
我挑眉:“是不是雏,你了不算。壳还没撬开,你怎么知道里头没珍珠?”</p>
幺姐愣住。</p>
指着我,问刘先生:“他胆子这么大的吗?”</p>
刘先生笑容得体:“正常,贝勒先生连听泉拍卖行主持的局都敢锤。”</p>
幺姐眼神有所变化,从头看到尾,再次打量我一遍。</p>
尔后。</p>
她摇摇头:“不够。再出彩,也是个后生。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一行有多吃经验,你们清楚。没个几十年,练不出一双火眼金睛。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我,大家相互体谅。换人吧,至少换个杨老的朋友来。”</p>
刘先生表情不变,笑容依旧。</p>
“贝勒先生就是杨老的朋友,他们同辈论交。”</p>
此话一出,幺姐终于正视起我。</p>
她笑了笑,:“那看来是我眼界浅,没认出真神。不过,你们也知道这次的事有多重要,不能有半点差错。有什么斤两,我得上杆秤,称一称。”</p>
她看向我,挑衅的问:“朋友,怎么样?你要是怕了,现在转身出门,我也不跟你计较。可要是待会儿缺斤少两,这门你可不好出了。”</p>
所谓的斤两,就是本事。</p>
幺姐这话,是要试探我的本事。</p>
确定我有足够的能耐揽活儿。</p>
不仅如此。</p>
她还想逼我主动退缩。</p>
如此,就可以正大光明让我们这边换人。</p>
可我又怎么会退缩?</p>
这可是杨老主动交给我的会。</p>
想让我借此搭上幺姐的线。</p>
甭看幺姐满嘴粗俗。</p>
江湖之中,开馆授徒,开店卖货的人有不少。</p>
可能开杂货店的,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方豪杰。</p>
杨老这次,送了我一个大人情。</p>
万事开头难。</p>
要是这次摔了筷,哪怕杨老再重视、欣赏我,今后也决计不会轻易再给我会。</p>
否则,就是轻贱自己的招牌。</p>
不可失,失不再来。</p>
我:“上秤吧。”</p>
幺姐哈哈大笑起来,花枝乱颤,颤得波涛起伏。</p>
她冲我一竖大拇指,:“还算个男人,待会儿你要是能压住秤,我亲自给你赔罪。甭端茶倒水,帮你破壳都行。”</p>
我有些无语。</p>
这女人,长得不差,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p>
什么话都敢。</p>
再看杨姿仪。</p>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p>
</p>
既不主动询问我的能耐,也不替我情。</p>
一直冷眼旁观。</p>
像根好看的木头。</p>
倒不是,她非得做什么。</p>
我也用不着她帮忙。</p>
只是,这样的态度,令我有些奇怪。</p>
没时间多想。</p>
幺姐朝屋里喊话:“把秤备好!”</p>
没几分钟,有人过来汇报:“幺姐,秤备好了。”</p>
幺姐一抬下巴,率先进入屋内。</p>
“跟我来。”</p>
杨姿仪第一个跟上去。</p>
我刘先生:“贝勒先生,这一行的事,我也不懂。我就不凑惹恼了,就在外头等你们。”</p>
我点点头,抬脚进屋。</p>
等到了里头,我忍不住眯眼。</p>
屋内,是一个地窖。</p>
所谓地窖,是一句黑话。</p>
不是普通人家用来储菜过冬的地方。</p>
而是私牢。</p>
因为里头关的,都是随时准备处理掉的人。</p>
或是其他势力派来的细作,或是偷自家的老鼠,或是背主的下</p>
无论哪一种,进了这里,大多见不着第二个春。</p>
因而这种私牢,就叫地窖。</p>
此刻,这间地窖里,光线黯淡。</p>
一大个火炉烧的极旺。</p>
才进来,一阵热浪扑面而来。</p>
仿佛一个铁匠铺。</p>
火炉对面,两尊青花葫芦瓶并排放着。</p>
葫芦瓶边上,则是一把锤。</p>
两侧则悬着两块钉板。</p>
幺姐往椅子上一坐,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一口后,:“瞧见了吧,那两个葫芦瓶,一个是真,一个是假。”</p>
“真的瓶子下边,压着个扣。待会儿,你挑出真的,假的砸碎。要是弄错了,你就准备变烧饼馅吧。”</p>
“甭我没给你会,刚才我就劝过你,是你非要上秤。今天这事儿,对我挺重要,要是折在这里,只能怪你本事不到家。”</p>
她语气平淡,却极具压迫感。</p>
这考验,不仅考验眼力,还考验心性胆量。</p>
哪怕行内老,面对生死威胁,也不一定能做到心如止水。</p>
平日里轻易能鉴别出来的物件,换到这,也不敢轻易抡锤。</p>
因为,锤错了,真会没命。</p>
何况,她还特意将光线调暗。</p>
又弄了火炉。</p>
火光摇曳,光线忽明忽暗,对眼力的要求更高。</p>
但我最不缺乏胆量。</p>
更对自己极有自信。</p>
二话不,我走到葫芦瓶面前,眼睛一瞟,就有了定论。</p>
这是个枕头局。</p>
所谓枕头局,取自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p>
仿佛绣花枕头,外表光鲜亮丽,却不知内里是好是坏。</p>
眼前这两个葫芦瓶,表面看起来都挺旧。</p>
别无二致。</p>
分辨其中真假,就是破局关键。</p>
炉火摇曳中,我绕着两个葫芦瓶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数。</p>
这不仅是个枕头局,幺姐还做了其他脚。</p>
这两件东西,不能单纯分辨真假。</p>
有趣。</p>
我看向幺姐,问:“你确定,你自己搞懂了这两个瓶子?”</p>
幺姐一脸不耐烦:“废话!我摆的秤,我他妈能不知道秤砣的轻重?”</p>
“那行。”</p>
我抄起锤子,冲她笑道:“看好了,别眨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