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瞧，我浑身不自在。</p>
“看我做什么？”</p>
杨姿仪：“因为这里头，还有一些你的因素在。”</p>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p>
杨姿仪道：“本来，这么大的生意，那位大老板早该来看一眼，但宋老板凭借不错的口才，暂时稳住了他。宋老板也知道，店铺被掏空的事，不可能永远瞒得住，所以他也想了很多法子，想将西墨阁重新撑起来。”</p>
“为此，他掏出了仅存的压箱底的宝贝，想靠窜货局乘风而起，结果却被你抢了风头。后来，他又打算夺得凤尾尊，继续拖那位大老板一段时间，却还是被你抢了先。”</p>
“那位大老板也不是蠢人，察觉出不对劲，就带了个鉴定师，打算过来瞧一瞧。结果宋老板昨晚就收拾东西，趁夜跑路了，只给那位香江大老板留了一堆赝品。”</p>
听了一整遍的事，我总算知道，杨姿仪为什么那么看我了。</p>
感情宋老板两次“自救”，全是被我斩了腰，中道崩殂啊。</p>
不得不，这位宋老板也是个人才。</p>
不过，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p>
我开玩笑：“你们找上我，不会是想让我出马，接西墨阁，把那位大老板应付过去，大事化吧？”</p>
三千万，哪怕放在后世，都是巨款，更别提这年头了。</p>
再加上香江的特殊性，一个不慎，这事儿可就大条了。</p>
杨姿仪头一次面露笑颜：“你要是愿意，我们乐得如此，但得掏钱，至少那三千万，得赔给那位大老板。”</p>
我连忙拒绝：“算了算了，我可没这么多钱。”</p>
真要把所有家底掏出来，三千万，我勉强也凑得出来。</p>
可我又没疯。</p>
要是出事以前，不算物件和建筑价值，单论“西墨阁”的招牌，就价值千万。</p>
这还是往少了算。</p>
毕竟，招牌这东西，对一家店，尤其是大店来，重要性不言而喻。</p>
可现在发生这种事，西墨阁的招牌算是臭了。</p>
杨姿仪叹息道：“这件事，影响很大，要是解决不好，不止是古玩圈，乃至整个武陵的商业，名声都要受损。”</p>
我无奈道：“那你们找错人了，我个头，肩膀窄，可扛不了这么大的担子。”</p>
杨姿仪笑道：“这倒不用你全扛，事实上，公家对此很重视，各方面已经通力合作，一边追逃，一边追款。但香江那位大老板，也要给个交代。”</p>
“你也知道，西墨阁的建筑，其实不值多少钱，里边的东西，又都是一堆赝品，真东西没几件，西墨阁的招牌又臭了。那位香江老板，倒是通情达理，愿意接受抵押，但这些东西，总不能他什么价就是什么价。”</p>
“房产还好计算，主要是里头的物件，如果我们这边没人出面，到时候，人家指鹿为马，我们也只能受着。”</p>
“本来，这次应该由我爷爷带队，组建一个鉴定组，去跟香江大老板带来的鉴定师扯皮。但蜀中那边，最近出了个大矿，爷爷去那边出差了，别人的结论，对方又不认。”</p>
我了然：“所以杨老想让我打条子？”</p>
打条子，是一句黑话，意为“捉刀”。</p>
古时候，纸张尚未发明，想要记事，只能用别的载体，例如竹简。</p>
想在竹简上留文，只用笔墨，是不够的，还需要用刀，将文字直接刻录上去，若是写错了，直接削去上面的文字。</p>
因此，古时还诞生了一个专门从事文书工作，负责书写记录的职位，就叫刀笔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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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些替人代笔书写文字的人，也叫“捉刀人”。</p>
只是在江湖中，捉刀人渐渐成为索命门人的代称，原本的捉刀之职，也有了另一个称呼——打条子。</p>
打条子，就是负责文字记录。</p>
至于定论与否，那是“图红章”的事。</p>
图红章，便是掌管印章，负责加印的人。而这个人，只能是杨老！</p>
杨姿仪点点头：“爷爷对你的本事，是认可的。他，你坚定的结果，不会出错，他加印的时候，才不会惶恐。”</p>
我笑道：“鉴定组的人能服气？”</p>
杨姿仪：“不会！鉴定组的人，都听过你的名号，甚至亲眼见过你的本事，你来带领他们，他们都表示同意，或者乐得如此。”</p>
我有些疑惑：“我现在名气这么大了吗？”</p>
杨姿仪点点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件事影响很大，他们怕出了差错。其实上面原本也想过，让他们推荐人选，或者自己站出来，毕竟他们不是爷爷的学生，就是业内享有名气的老掌柜。只是他们都推脱了。现在你要是答应，他们高兴还来不及。”</p>
“爷爷过，只要你点头，那些人绝不会拖你的后腿。真要出了岔子，他来担责。”</p>
杨老的保证，我自然信。</p>
话都到这个地步了，我本不该推脱。</p>
让我头疼的地方在于，白家的事还没解决呢。</p>
仔细一想，我还是决定答应下来。</p>
一来，杨老的为人，我向来敬重。他既然把事情交到我里，就代表着对我的信任，我和他虽然只见了寥寥数面，却也算忘年交。甚至我能和幺姐搭上线，也多亏他的举荐，这份人情，我得认。</p>
二来，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我要是答应下来，总能结识不少人，尤其是公门中人。</p>
眼下，白乐乐跟个疯子一样，想要对我身边的人动，又有什么人，比公门中人，对索命门人更具威慑力呢？</p>
江湖事，江湖了。</p>
按理，无论如何，都不该把事儿闹到公门去。</p>
否则，就是自绝于江湖。</p>
但我又没报公。</p>
让人特别关照一下我身边的人，总不是问题吧。</p>
索命门要是真撞到公门中，那只能怪他们自己蠢！</p>
于是我：“我有个要求。”</p>
杨姿仪：“你。”</p>
“我有几个朋友，最近被人盯上了，现在还没事他们都是清白身份。”</p>
不用明白，杨姿仪点头道：“我给爷爷打电话，他会跟有关的人打招呼的。”</p>
我松了口气：“多谢。”</p>
杨姿仪伸：“合作愉快。”</p>
我下意识要去握，杨姿仪却拉开车门：“走吧。”</p>
我淡定收回：“现在还不行，我得去趟医院。等我回来后，直接去西墨阁那边找你们吧。”</p>
杨姿仪也不犹豫，答应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