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门开合间,身着灰布长衫的佝偻老者拄着黄花梨杖踱入,拐杖头包浆处泛着经年摩挲的油光。</p>
“老纪,张兴栽了。”</p>
李建财转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窗边霓虹在他镜片上投下诡谲光影:“听专案组审讯室装了七道隔离门”</p>
被称为纪宗师的老者从袖中掏出玳瑁烟嘴,嘶哑笑声裹着青烟飘散:“看守所到法院必经金阳大道,三号桥段没有监控盲区。”</p>
枯枝般的指在檀木桌面敲出暗码节奏:“不过现在风声紧”</p>
“五千万。”</p>
李建财突然打断,保险箱密码锁弹开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外加建豪集团西南物流线。”</p>
他将雪茄剪对准虚空做了个切割势:“那个安欣,你处理完张兴就去会会。”</p>
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精光乍现:“十五年前安家公子从火场背出个糟老头子。”</p>
他慢条斯理抚着衣袖上的褶皱:“所以得加钱。”</p>
同一时刻,押运张兴的防弹囚车的刺目的警灯划破雨夜。</p>
张兴腕间钛合金镣铐随着车身颠簸叮当作响。</p>
突然传来前胎爆破的巨响,押解队长赵向阳抓住扶厉喝道:“稳住方向!”</p>
百米外楼顶闪过寒芒,特制钢钉破开雨幕贯穿防弹玻璃,精准没入囚犯左胸。</p>
张兴喉头发出“嗬嗬“怪响,瞳孔瞬间扩散成两个黑洞,尚未凝固的鲜血顺着囚服编号淌成诡异图腾。</p>
城西别墅区,安欣接过唐越递来的安神茶,落地窗映出夫妻二人凝重的面容。</p>
暴雨敲打玻璃的声响中,谁也没注意庭院芭蕉叶下,半枚带泥的千层底布鞋印正在被雨水冲刷殆尽。</p>
客厅里,安夏童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在地砖上回响,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p>
当入户门传来响动时,她几乎是跑着冲到玄关:“爸!事情解决了吗?”</p>
“多亏建立局赵队长长亲自督办,扣押的货品都放行了。”</p>
安欣轻轻理顺女儿凌乱的刘海,温声补充道:“媒体那边也在准备正面报道。”</p>
少女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但瞥见随后进来的唐越时,鼻腔里溢出轻哼:“早知道有高层关系,就不该浪费电话费找你。”</p>
话虽如此,她耳尖却泛起微红——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这个人。</p>
“胡闹!”</p>
安欣板起脸呵斥:“赵队长是唐先生请来的。”</p>
这话让安夏童杏目圆睁,正要追问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p>
看着唐越示意的眼神,安欣转向女儿:“来搭把,把你母亲安顿回房。”</p>
三人身影刚消失在走廊转角,听筒里便传来赵向阳急促的声音。</p>
“张兴死了。”</p>
对方开门见山:“检修爆胎的十分钟空档,有人用无痕银针精准穿透心脏。”</p>
唐越指节叩击窗台的节奏骤然停顿,玻璃倒影中眉头紧锁。</p>
匆匆折返的安欣听完叙述,指尖摩挲着茶杯沉吟:“灭口速度超出预期,看来张兴掌握着致命把柄。”</p>
两人对视间达成默契,抓起外套直奔建豪集团。</p>
经过整日的舆情疏导,公司门前聚集的记者已散去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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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将两人身影拉长时,安欣盯着震动中的屏神色微变:“纪宗师要来拜访。”</p>
暗香浮动的茶室内,唐越指节轻叩紫檀桌面:“那位纪姓宗匠,可是因安兄囊中羞涩拂袖而去之人?”</p>
安欣执壶的微顿,武夷岩茶的琥珀色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来惭愧,但纪老确曾对我有指点之恩。”</p>
他眉宇间隐现追忆之色:“虽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算得忘年之交。”</p>
“据传此老已臻宗师境圆满,距大宗师不过咫尺之遥?”</p>
唐越凝视着茶海上蒸腾的水雾,忽而话锋一转:“若他愿鼎力相助,我倒可赐其破境缘。”</p>
安欣瞳孔微缩,中青瓷杯盏险些倾覆。</p>
他自然知晓这位唐先生身怀异宝,但以宗师巅峰为棋子的气魄仍令人心惊。</p>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鹤唳般的长笑。</p>
但见银髯老者推门而入,广袖生风似流云舒卷。</p>
安欣急忙起身相迎,却被纪姓老者按住肩头:“安贤侄不必拘礼,老朽特来解你困厄。”</p>
茶过三巡,安欣正欲开口延请,唐越忽地以杯盖轻刮盏沿:“敢问宗匠,可识得这无痕飞针的妙处?”</p>
话音未落,老者虎口处的金茧在阳光下泛着暗芒。</p>
纪姓老者拈须的骤然僵住,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成实质。</p>
唐越漫不经心地续道:“今日刑车之上,张兴暴毙于透心银针。巧的是,凶器竟无半点皮屑脂纹。”</p>
“好茶!”</p>
老者将残茶一饮而尽,袖中滑出卷轴掷于案几:“贤侄何苦守着这烫山芋?签了这份契约,自可逍遥林泉。”</p>
羊皮纸上“股权转让”四字如血,刺得安欣目眦欲裂。</p>
安欣握着文件的指节发白:“纪先生现在改投李建财门下了?”</p>
对方从容地整理袖扣,指尖在屏幕快速滑动。</p>
随着电梯抵达的提示音,身着暗纹唐装的李建财踱步而入,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安总别来无恙?”</p>
他眯起的三角眼透着狡诈。</p>
“记得三年前你在南郊仓库重伤昏迷时吗?”</p>
安欣直视着曾经的心腹:“我调集了十二名医师团队救治你整整九个月。”</p>
纪宗师抚平西装褶皱:“安总要明白,当时你获得的可是亲近武道宗师的会。至于年薪”</p>
他伸出三根指:“三千万不过是对外的法,实际你欠我的早该还清了。”</p>
唐越注意到安欣太阳穴突起的血管,这种颠倒黑白的辞着实令人不齿。</p>
“无论李氏出价多少,我三倍支付。”安欣将钢笔重重拍在实木桌面。</p>
“恐怕安总承担不起。”</p>
纪宗师转动翡翠扳指:“协议生效后,建豪集团将由我全权执掌。”</p>
李建财斜倚着红木博古架插话:“纪老何必费口舌?既然安总舍不得签字”</p>
话未完被突然介入的年轻嗓音打断。</p>
“纪先生可识得此物?”</p>
唐越指尖捏着一枚莹白药丸,清冽药香瞬间充盈整个空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