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多年的关系一下就被踩到了地上。</p>
陆青咬了咬牙,听着刺耳的谩骂声。</p>
也忍不住将一直忍耐的话脱口而出。</p>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他妈胡什么?”</p>
“我当初就不该带他来见你这个神经病。”</p>
“妈的,以后随便你爱干嘛干嘛,再多管你们的闲事,老子就不姓陆!”</p>
完。</p>
陆青气的转头就走。</p>
他们的争吵声回荡在走廊间。</p>
片刻后。</p>
安静的走廊间只剩下傅屿白孤寂的身影,还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p>
他靠在墙壁上。</p>
脑海中嗡嗡作响。</p>
耳畔边不停回荡着纪阮曾经的每句话。</p>
“嗯,喜欢你,这是奖励。”</p>
“以后要好好吃饭,我给你做。”</p>
“白这么乖,我怎么会不选他呢?”</p>
“有点冷,你抱着我睡吧。”</p>
</p>
“爱可以占有,爱可以偏执,但爱不是彼此伤害的理由。”</p>
“我讨厌这样。”</p>
“傅屿白,你真让我恶心,你有病你知不知道!?”</p>
“放了我。”</p>
“我宁愿死,也不想要这样的生活。”</p>
“要是当初没遇见傅屿白就好了。”</p>
</p>
甜蜜与痛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p>
快要撕裂他的耳膜。</p>
傅屿白脸色苍白,顺着墙壁蹲下身子,佝偻着背。</p>
像个被遗弃的狗。</p>
只有头顶昏暗的光线在他周围洒下微弱的光晕。</p>
他肩膀微微颤抖着。</p>
“阮阮,我也不想有病。”</p>
“可我控制不住。”</p>
“你不会,离开我的,你过。”</p>
不知过了多久。</p>
“啪嗒——”</p>
头顶红色的指示灯猛地熄灭。</p>
那声音仿佛成为了刺激着傅屿白回神的播放键。</p>
他倏然站起身。</p>
看着里面的门缓缓打开。</p>
戴着口罩的医生拿着文件夹,浑身一股冷气袭来。</p>
傅屿白冲了过去。</p>
眼眸还有红。</p>
“他呢?”</p>
医生扫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p>
“你是病人纪阮的家属吗?”</p>
傅屿白愣了愣。</p>
家属么?</p>
不过半秒,他就犹豫着点了点头。</p>
担忧的视线不停地往里探索着,但被门隔着,他什么都看不见。</p>
只能疑惑地看向医生。</p>
“阮阮怎么还不出来?”</p>
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p>
“唉。”</p>
“病人身体除了严重的营养不良,心绪郁结,还有急性心瓣膜炎”</p>
傅屿白眨了眨眼。</p>
又问一遍。</p>
“阮阮怎么还不出来?”</p>
医生阐述的话戛然而止,最终再叹了口气。</p>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p>
“这是病人身上的遗物”</p>
着。</p>
中年男人将中的塑胶密封袋递给了他。</p>
转身回到了术室。</p>
忽然间。</p>
“轰——”</p>
傅屿白脑海中的某根弦突然断裂。</p>
耳边只有刚刚那句‘我们尽力了’的话语声。</p>
无限环绕重复播放着。</p>
他时候总是在医院度过。</p>
最常听见的话,就是那句话。</p>
每当响起。</p>
就意味着有生命在缓缓流逝。</p>
他就像地狱的招魂声,给每个贫瘠生病的灵魂都宣判了处决。</p>
那时他并没有过多的感觉。</p>
直到现在他眼前仿佛一瞬恍惚。</p>
阮阮那样美好的人。</p>
怎么会被带走呢?</p>
他愣在原地,眼睛有些干涩。</p>
直到几分钟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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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蒙着白布的病床被推出来时,他才找回了的肢体触觉。</p>
不自觉地跟着病床走。</p>
那白布勾勒出来的面部轮廓他再熟悉不过。</p>
就像是已经刻在了灵魂里。</p>
不用掀开看,他都能认出来。</p>
他像行走在昏暗灯光下的木乃伊,没有知觉地跟着走。</p>
“病人家属,跟他最后告别吧。”</p>
终于。</p>
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停下。</p>
他们在白漆环绕的病房里,就像是天堂相遇似的。</p>
傅屿白僵着指一点点拉开了那层白布。</p>
“阮阮,不要闹。”</p>
他边着。</p>
视线边落在缓缓露出的那张面容上。</p>
有些苍白。</p>
脸都跟着了一圈。</p>
他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p>
“阮阮,是不是很困”</p>
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p>
从前都是阮阮很多很多话。</p>
而他只需要负责倾听。</p>
可现在。</p>
他嗓子很涩。</p>
什么都不出口。</p>
视线余光看见一张纸条。</p>
缓缓从塑胶口袋里抽出那张折叠好的纸。</p>
打开一看。</p>
清秀的笔迹很好看。</p>
是纪阮的。</p>
里面的话很少很少,那么大的纸上只有寥寥几句,甚至一眼就能看到头——</p>
傅屿白,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p>
我总是想用我的方法教会你爱。</p>
我很愧疚,那天明知道你在门外,却依旧出那么伤人的话,可我痛苦不比你少。</p>
我总爱不是伤害彼此的理由,可我依旧伤害了你,不过你也同样不信任我,只把我当成好玩的物件而已,所以我们扯平了对吧?</p>
我撑不住了。</p>
其实离开太阳岛的那一刻。</p>
好像就是我们的分别,只是这句再见的太晚。</p>
</p>
上面一句句,都好像是他的阮阮预判了告别,提前写下的。</p>
他早就想好了离开。</p>
甚至从离开太阳岛时,他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一切。</p>
傅屿白痛苦地坐在病床前的地板上。</p>
苍白的唇颤抖着。</p>
他的阮阮早就知道他下了药。</p>
想要将他强留在身边。</p>
早就知道他安满了摄像头。</p>
却依旧没离开。</p>
可现在。</p>
他好像再也看不到,他的阮阮用那双漂亮的眸子弯着望向自己,眼底满是宠溺爱意。</p>
他再也看不见那个心软软的缩在自己的怀中。</p>
主动抱着他吻他的脸。</p>
时至昨日他都觉得,阮阮只是生生气而已。</p>
但现在。</p>
他指尖的肌肤渐渐变温凉。</p>
才明白。</p>
自己被那些强烈缺乏的安全感控制,做了让阮阮很失望很厌恶的事情。</p>
所以他才会离开吧。</p>
傅屿白头埋在双膝间,痛苦着哽咽着。</p>
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p>
“对不起。”</p>
“爱我爱的,阮阮,我知道了。”</p>
“我只有你。”</p>
“对不起对不起你过,不会离开我。”</p>
好感度99%。</p>
“我陪阮阮好不好?”</p>
着。</p>
他抽出身旁架子上的术刀。</p>
缓缓割向脖颈间的血管,锋利的刀刃有些冰凉。</p>
“叮——”</p>
才触碰上肌肤。</p>
他的腕就被一股强壮的力道击歪。</p>
术刀应声落在瓷砖上。</p>
被陆青叫来的护士医生涌了进来。</p>
瞬间控制住了傅屿白自残的想法。</p>
几个时后。</p>
安静的停尸房中</p>
门被打开,陆青看着冷气缭绕的房间,二话不走到了纪阮的那扇门,将他的袋子拉了出来。</p>
赶忙把他从里面捞了出来。</p>
“是我,你没事吧?”</p>
陆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p>
“咳咳咳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