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了柚柠的话，知春将饭量减半以后，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脸上的赘肉似乎少了一些，线条逐渐清晰，而最明显之处当属她的腰腹部。曾经那堆积的脂肪，像是被慢慢抽离，衣服变得宽松起来，不再紧紧地勒在腰间。</p>
不仅如此，她的性情也变得柔和起来，不管与谁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露出温柔的笑容，直把亦兰和召冬看得目瞪口呆。</p>
武超看到她这样，全身都觉得不得劲，后脖子处总是丝丝往外冒着凉气。但一想到沈砚辞过，等到了明年春天，就为他娶个媳妇，他不由摸了摸后脑傻笑起来。</p>
流光抛人，夏日苦短，叶子逐秋，昼暑渐渐消散。</p>
柚柠这些日子闷在书房里画完了几幅海边的图景，忽然发现天气好像好没那么热了。她感叹日子快的，似如飞一般掠过，成亲时才是春日，犹不记春日何时才辞，却不觉夏日已暮。</p>
花猫近来愈发慵懒嗜睡，常常躲在角落蜷缩着，比来的那日不知要胖了多少。</p>
亦兰摸着它的脊背，笑着道：“这母花的食量竟比雪团还要大上许多，也不知怎么了，成日里除了吃就全都是在睡。”</p>
杨嬷嬷盯着窗台上的猫儿看了一会，“啧啧”两声，“这是带崽儿啦！瞧着吧，用不了多久就要生猫崽儿啦！”</p>
果不其然，才过了半月多，花在一场秋雨过后便不安起来。</p>
起初它跑到屋子里，就那么蹲在柚柠的面前，一会“喵”一声，好像有话要的样子。</p>
给它吃的喝的，它全不理会，就这么断断续续叫了大半日，后来便不知跑到了哪里。</p>
柚柠瞧着外面阴云密布，赶忙令亦兰去找，最后在暖阁的炕桌</p>
一只纯白，犹如雪团时候，另两只肖似花，黑、橘、白三色交织，身上的毛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p>
亦兰找来一个大木盆，在里面放上了厚厚的软垫，又把母子四猫移到了木盆中。</p>
几人都没有见过这么的猫崽，一时间新鲜的不得了，召冬更是到厨房去煮了一碗鱼汤拿给花补养。</p>
沈砚辞傍晚回来看到了，眼睛里透出羡慕的光亮。</p>
他摸着雪团的大脑袋，夸赞道：“我还当你只会吃肉偷鱼，没想到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只是你也得适当收敛一些，不然过不了几年，咱们这后宅里岂不全是你的后代。”</p>
柚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和一只猫讲什么道理，快过来用饭。”</p>
夫妻两个用完了晚膳，拉着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雨后天凉，花草被风吹得有些瑟瑟然，两人便早早回房洗漱，躺到了一处。</p>
沈砚辞捏了捏眉心，道：“在老鳖湾那里出了一件怪事。”</p>
柚柠翻身趴在床上与他面对面：“什么怪事？”</p>
“前几天从外乡来了一对卖艺的父女，那男人倒是与我们一般无二，可是他的女儿却是个蛇皮人。”</p>
“什么是蛇皮人？”</p>
沈砚辞长出了口气，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道：“咱们早些睡，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p>
一夜无话，两人早早歇下。</p>
次日，用完了早膳，夫妻两个做了寻常百姓的打扮，乘马车便往老鳖湾的方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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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鳖湾其实只是一片开阔空地上的一湾浅水，水湾不过十丈余宽，水面上尽是枯黄落叶漂浮，四周长出了一圈杂乱无章的野草，风过时，沙沙作响。</p>
围着水湾稀稀拉拉建了几家茶馆，墙根下青苔蔓延，显得此处质朴而宁静。</p>
而此时茶馆外面围聚着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p>
人群中央的空地上，便是那父女二人的卖艺之地。</p>
见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沈砚辞在身上摸出几块碎银，前面的人拿了银子，纷纷让出一条缝隙供二人通行。</p>
于是，夫妻两个很快便从人群的最外面顺利的走到了前面。</p>
空地上的“蛇皮人”看上去还是个五六岁的女孩，虽然穿着衣裳但仍然能够看出瘦骨嶙峋，露出袖子的胳膊细的像根柴火棒子。</p>
她穿了一条半截裤子，露在外面的腿布满斑驳鳞屑，竟与蛇皮一般无二，这绝对是真正的蛇皮，也绝不是画上去的。</p>
女孩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乖顺的听从一旁男人的指示。</p>
男人猛地一甩中皮鞭，皮鞭在“蛇皮人”的头上发出清脆而凌厉的声响。</p>
“蛇皮人”身子一颤，随即开始表演。</p>
她趴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如蛇一般在地上爬行，她的姿态弯曲、伸展、弯曲、伸展，像一条痛苦挣扎的蛇。</p>
围观的人群中，有年纪的孩子看到了十分害怕，从地上捡起石块打向“蛇皮人”，引来其他人的一阵哄笑。</p>
见到此种情景，“蛇皮人”的父亲并不阻拦，而是拿起地上的钵子伸向扔石块的孩子的爹娘面前讨赏钱。</p>
柚柠皱眉看了一会，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卖艺，这孩子定不是男人亲生的，不然谁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在这样凉的天气里趴在地上，任人取笑打骂。</p>
不过这女孩身上的蛇皮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身上怎么会生出蛇皮，看上去就像是自己长出来的一样。</p>
她捏了捏沈砚辞的，夫妻两个从人群中出来，她的脑海里全都是女孩充满恐惧的眼神。</p>
两人回到马车上，沈砚辞道：“这样的蛇皮人不但在这里有，整个辽东至少还有三四十个。”</p>
柚柠抿着唇，好半天才道：“谁家会舍得让孩子出来做这样的营生，这些孩子弄不好全都是拐子拐来的。”</p>
沈砚辞点头：“十之八九是这样，咱们这边倒没听谁家丢了孩子，看来应该都是从外乡拐来的。”</p>
柚柠又撩开车窗上的帘子看了看外面，远处热闹的人群中时不时发出的哄笑，听着十分刺耳。</p>
沈砚辞放下车帘，伸将她揽到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别看了，等我让人好好查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回程途中，柚柠的心情始终不太好，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宝，如果真是拐子把好好的孩子拐走，当爹娘的可怎么受得了。</p>
她靠在沈砚辞的肩头，呢喃道：“可要查仔细了，这么的孩子，太可怜了。”</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