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愣是没找到人。</p>
苏娇娇拦下一个工人，“请问你知道江宇扬在哪吗？”</p>
那工人伸着脖子张望，然后指向采砂石的地方，“你们去那边找找，我记得他是那个组的。”</p>
苏娇娇了声谢谢。</p>
苏青看着烟雾缭绕的沙场，十分嫌弃的用扇了扇，“这个环境也太恶劣了，这些粉尘吸多了不会有问题吧。”</p>
苏娇娇很想告诉他，会有问题。</p>
长年累月的吸入，很可能会得病。</p>
因为上辈子莲花村就有人得过这种病。</p>
但苏娇娇没多，只让他快点。</p>
苏娇娇一一辨认过去，终于找到了江宇扬，高兴的朝他挥，“江知青，我们来看你来了。”</p>
江宇扬回头的刹那，苏娇娇差点没认出来。</p>
原本连头发丝都干干净净的人，变得灰头土脸。</p>
衣服的袖口、背部都不同程度的磨损和破烂。</p>
最糟糕的便是鞋，灰不溜秋的完全看不出颜色。</p>
江宇扬的神色倒还正常，淡定的让他们走远些，“我和工头请个假就过来。”</p>
苏娇娇和苏青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看着江宇扬走到一个男人面前，了些什么。</p>
对方的不停的指指点点，看起来态度非常不好。</p>
苏娇娇心头莫名难受。</p>
苏青只想快点离开，“二姐，江知青好像不怎么好请假，我们把东西给他了就走吧。”</p>
苏娇娇瞪了他一眼。</p>
“江知青在这儿少干了两三周，你才来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p>
苏青嘟囔着嘴，“知道了。”</p>
江宇扬过来前，将衣服裤子上的灰尘拍打了很久。</p>
其余工人笑他，“拍了有啥用，不过一会儿就又铺满了。”</p>
“干我们这行的想讲究可不行。”</p>
江宇扬只是笑笑。</p>
走过来问，“你们怎么来了？”</p>
苏青赶忙举起怀中的包裹，“我们来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p>
江宇扬苦笑一下，“这边环境艰苦，不过也还能坚持住，谢谢你们挂念。”</p>
凑近了，苏娇娇才发现江宇扬的背部和都磨出了血。</p>
心里更过意不去，“你的伤成这样去看过吗？”</p>
江宇扬弯了弯指，“还好，目前上工时不影响。”</p>
“刚开始有点痛，习惯了就好。”</p>
苏娇娇自己经历过秋收，也体会过长水泡的瘙痒难耐和破了后的疼痛。</p>
但和江宇扬的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p>
苏娇娇后悔了。</p>
如果教训陈佳的后果，需要别人来承担，那她宁愿不要。</p>
江宇扬见苏娇娇很是自责的样子，反而半开玩笑的宽慰她，“没事的。”</p>
“我在教室教书反而体会不到书上的劳动人民的疾苦。”</p>
“这下也算身体力行，感悟又深了。”</p>
“国家号召我们下乡的目的也算达到了。”</p>
苏娇娇听了根本笑不出来。</p>
问他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江宇扬都只还好。</p>
刚好到午饭时间，江宇扬略微不好意思，“饭是按人头发的，每个人领多少都有规定，所以</p>
"</p>
”就不留你们吃饭了。“</p>
苏娇娇连忙摆，”不用管我们，我们马上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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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放午餐的地方就在两三米远的地方，苏娇娇一眼瞄到大篮子里干硬的玉米馍，锅里的粥稀得数得清颗粒。</p>
每人两个玉米馍，加一碗稀饭，就是一个人的分量。</p>
江宇扬去得晚了，只领到了一个又又碎的馍。</p>
主管斜眼望着他，“江知青，你请假耽搁了会儿时间，就只给你一个馍了。”</p>
江宇扬沉默接过。</p>
其余人也没人出来反对。</p>
苏娇娇觉得这个工头话做事跟恶霸似的。</p>
她走到江宇扬身边，“包里有几个肉包子，你饿了记得悄悄吃掉。”</p>
“我会找时间再来看你。”</p>
回去路上，苏娇娇的心情一直很沉重。</p>
就连苏青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注意到了，“二姐，你是不是心疼江知青啊？”</p>
这句话要放在平日，苏娇娇肯定要避嫌。</p>
但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江宇扬的惨状，苏娇娇就难受的很，“恩。”</p>
“我后悔了。”</p>
苏青问她后悔什么，苏娇娇便不再了。</p>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苏学海问起江宇扬的状况，苏娇娇一五一十的了，苏青跟着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述。</p>
听完，一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p>
尤其是苏学海，“修大坝这个项目，是县里的一个重点工程，镇上也很重视，加上为了抢工期，特地拨了不少钱。”</p>
“怎么会条件这么差呢？”</p>
苏娇娇抬眸，“爸，承包工程的人是谁找的呢？”</p>
苏学海想了想，“镇上直接找人承包的，不过因为地点在莲花村，所以具体事宜都是陈应雄在办。”</p>
苏娇娇听了冷哼一声。</p>
原来是这样。</p>
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陈应雄绝对中饱私囊了。</p>
甚至可能连镇上的领导都是串通好的。</p>
苏学海叮嘱，”这些事情不要外面去。“</p>
”江知青那里，你多给他送点吃的穿的过去。“</p>
等江宇扬回城就好了。</p>
苏娇娇憋闷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p>
没吃多少就回了房间，去找上次陆承延给她带的伤药。</p>
她擦了后效果很好。</p>
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了。</p>
苏莲花进来时，见她把房间翻得很乱，“你在找什么？”</p>
“一只药膏。”苏娇娇比划着大致长度和形状，“姐，你见过吗？”</p>
苏莲花摇头，在椅子上坐下。</p>
苏娇娇又找了半天，见实在找不到了才作罢。</p>
见苏莲花还在她房间，“姐，你找我有事？”</p>
苏莲花避开眼神，“没事。”</p>
“坐坐。”</p>
隔了一会儿又道，“只是对你们去大坝的事情好奇。”</p>
苏娇娇抬头看了苏莲花一眼，“你想问江知青？”</p>
“不是。”苏莲花不肯承认，“你累了就算了。”</p>
苏娇娇拉住她，“不累。”</p>
把在桌上过的话又了一遍。</p>
只是更细致一些，到江宇扬哪里受了伤，伤在什么位置都了。</p>
苏莲花听后语气有些低沉，“原来这样苦。”</p>
苏娇娇察觉到她好不容易流露出情绪，趁热打铁，“你下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