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p>
“是那臭子出来了！”</p>
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大门口。只见高祖光被两名公安架着胳膊拖出来，像条死狗般悬在半空。</p>
顾西恒走在前面，制服笔挺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p>
孩子的脸原本就圆润，此刻肿得像个充气的皮球。</p>
左脸颊高高隆起，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p>
右眼被淤青挤成一条缝，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p>
整张脸青紫交错，活像打翻的调色盘，看得人头皮发麻。</p>
“祖光啊！”康麦花捂着肚子，像具复活的僵尸般从地上缓缓爬起。她的动作僵硬而迟缓，枯瘦的指抓着铁门栏杆，一节一节地把自己往上拽。</p>
看到奶奶的身影，高祖光突然‘哇’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p>
那哭声夸张做作，活像戏台上的丑角，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p>
围观群众中有人不屑地‘啧’了一声，穿花衬衫的妇女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p>
只有康麦花当真了，她颤抖着伸出，声音凄厉得像是死了亲娘：“我的乖孙啊！他们把你打成这样！”边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p>
“你们太过分了！他还是个孩子啊！”康麦花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布满皱纹的脸扭曲成一团。</p>
她边哭边伸出枯树枝般的，要去拽顾西恒的制服袖子。</p>
顾西恒眉头一皱，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康麦花扑了个空，不知是被自己的裤脚绊倒还是腿软，整个人像截枯木般向前栽去。</p>
两个警员见状，立即发力想要把高祖光提起来避开。可这胖子实在太沉，他们臂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也只勉强将人提起一寸。</p>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p>
康麦花干瘦的身躯结结实实砸在高祖光身上，活像根枯树枝拍在肥猪上。</p>
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震得地面都颤了颤。</p>
高祖光被压得直翻白眼，肥厚的嘴唇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p>
看到两人摔倒，围观的群众不约而同地‘嘶’了一声，有个年轻妈妈甚至下意识捂住了孩子的眼睛。</p>
草帽大爷猛地一拍大腿，把草帽往身旁男人肩头一甩：“看看看！我刚才的啥！”他激动得唾沫星子直飞，布满老茧的指直指地上叠罗汉似的祖孙俩。</p>
旁边的男人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还真被你中了！这老太太就是要碰瓷啊！”他边边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被讹上似的。他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p>
角落处的大婶‘啧啧’摇头，嘴唇撇得老高：“刚才想讹人家孕妇，现在又来讹公安！”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着还竖起大拇指，“这老太太，厉害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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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婆孙两个躺在地上，几名公安连忙上前，七八脚地将这对祖孙从地上搀扶起来。</p>
康麦花刚站稳，高祖光突然抬起肥厚的腿，狠狠踹向她的膝盖：“死老太婆！你差点撞死我了！”男孩的声音尖厉刺耳，他肿胀的脸上满是狰狞，“等我回去就让我爸打死你，然后把你卖到山里去给那些死人配冥婚！”</p>
听到‘配冥婚’三个字，康麦花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似的。</p>
“你在那胡八道什么！”康麦花脸色骤变，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扑上去就要捂孙子的嘴。</p>
她裹着纱布的因用力而颤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p>
“”什么，配冥婚？</p>
在场警员们瞳孔猛地收缩。</p>
这个五岁多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的？</p>
一名警员突然出，铁钳般的大扣住康麦花的腕，将她硬生生拽开：“有没有胡，跟我们先走一趟不就知道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吓得康麦花浑身一颤。</p>
不等康麦花反应，两名警员已经架起她的胳膊。她枯瘦的双脚在半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就被塞进了警车。</p>
高祖光也被两个人跟拎鸡似的提了起来，肥硕的身子卡在车门边差点没挤进去。</p>
警车门‘砰’地关上，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p>
围观的群众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目送着警车呼啸而去，扬起一路尘土。</p>
看着警车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围观的家长们这才把躲在身后的孩子们一一送到校门口。</p>
“赵园长！那个祸害要是再敢来学校，我们所有家长就联名去教育局投诉你们！”一个穿碎花裙的妇女突然上前，冷着脸警告对方。</p>
旁边站着的男人立即附和：“对！那种祸害要是能回来，我们所有孩子都退学！”他粗壮的臂在空中一挥，着把儿子往身前一带，孩子胳膊上的淤青还清晰可见。</p>
家长们站在校门口，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p>
角落处领着个男孩的男人拳头攥得咯咯响，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我们是送孩子来学知识的！不是给人当沙包的！</p>
"他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开。</p>
旁边大婶连连点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动作直晃悠：“之前是我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种孩子就应该被立刻退学。”她粗糙的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孙女的头发，声音突然拔高，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怒火。</p>
“那种杂碎！绝不能让他再出现在我们孩子面前！”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爸爸突然站出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线。</p>
他着把儿子往怀里带了带，孩子明显也被高祖光欺负过，整个人不敢抬眼看人，一副胆的样子，一只低着头。</p>
穿碎花裙的妇女突然上前一步，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了，往后，我闺女要是再被欺负，我就跟你们幼儿园没完！”她涂着红指甲的指直指赵园长的鼻子，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
校门口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有个老爷子甚至激动地挥舞起了拐杖，差点打到旁边的家长。</p>
赵园长站在中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职业性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