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始乱终弃</p>
吱呀一声门响，七鲤带着草药回来了。</p>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惊讶道：“王呢？！”</p>
顾亿这才发现床上人不见了：“他灶上火没关，回去了。”</p>
话间，忽闻风声。</p>
一只箭不知哪里窜出，朝她胸口插来。</p>
顾亿抓住箭，面露疑惑，身形一闪，出现在海面上。</p>
岸边，一女子正拉着弓，不停朝海中放箭。</p>
“你干嘛？”顾亿道，“这样可抓不到鱼。”</p>
七王女一惊，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嫉妒。</p>
“该死的，你不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是我吗？！”</p>
从怀中掏出一物砸在地上，她瞪向顾亿。</p>
“你拿到了鲛人王的鲛珠？”</p>
“什么鲛珠？”顾亿摸出一颗珍珠，“你是这个吗？”</p>
七王女大怒：“该死的蝼蚁，胆敢夺取本王的东西，去死吧！”</p>
箭如雨下。</p>
一番狂轰乱炸，水面漂浮无数鱼虾。</p>
却不见那人尸体。</p>
七王女正要近前查看，忽然胸口一痛。</p>
一支箭从背后插入，穿透她胸口。</p>
“你这人好没素质，”顾亿道，“怎么刚见面就要杀人？下辈子不要这样了。”</p>
七王女倒地，脸压到一只灯。</p>
那灯锈迹斑斑，形状也不圆滑，不知怎么就滚到顾亿脚边，恰好压在她鞋面上。</p>
顾亿拿脚踢了踢：“这形状，看着很眼熟啊。”</p>
抬腿一脚，将其踢入海中。</p>
转身朝海岛上走去。</p>
一醒来就在海中，陆地上如何，还没看过呢。</p>
正想着，脚下一响，踢到一物。</p>
低头看去，锈迹斑斑一盏灯。</p>
哦豁！</p>
顾亿又是一脚，眼睁睁看那灯在即将落水的时候，身子一转，朝岸上飞来，重新落在她脚边。</p>
顾亿笑起来。</p>
捡起来擦了擦。</p>
烟雾升起，出现一蓝色大汉。</p>
“我的主人，”他弯腰行了一礼，“您可有心愿未了？只要与我定下契约，我便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p>
“才三个？”顾亿不满，“垃圾！”</p>
将灯掷在地上，掉头就走。</p>
“唉，等等，”大汉追了上去，“三个还不够？我帮你实现的可不是普通愿望，长生不老，法力无边，权势滔天这些不可能实现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p>
“这样好？”顾亿道，“我要一百个愿望，你能不能实现吧？”</p>
“你，你怎么如此贪心？！”</p>
顾亿扭头就走。</p>
“哎哎，先别走啊！”大汉咬牙，“我看你福缘深厚，勉强破例，准你十个愿望，不能再多了！”</p>
“一千。”</p>
“二十个。”</p>
“一万。”</p>
“一百就一百，你这样贪心的家伙，我真服了，”大汉不满道，“行了，你将伸入灯中，与我签订契约。”</p>
在大汉期望的眼神中，顾亿将伸了过去。</p>
眼看就要灼到火苗，她忽然停住。</p>
“快啊，还愣着做什么？”大汉催促，“只要签下契约，我就可以满足你一百个愿望了，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p>
“我后悔了，一百个愿望太少，我想要”</p>
在大汉阴沉的目光中，顾亿缓缓开口：“无穷个。”</p>
“你！”</p>
大汉变了脸，身体化作一只巨大的，狠狠压了过来。</p>
顾亿飞身躲过，抽出木剑：“梦魇，还想吃我魂灵？”</p>
放出剑光，将巨斩断。</p>
断成三截的巨落在地上，很快变成大汉模样。</p>
“贱人，我本想临死前让你做个好梦，既然你不识抬举，本座便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p>
四周阴风起，鬼魂嚎，原本蔚蓝的大海变作一片火海。</p>
顾亿面色不变，双掐诀，剑光愈发炙烈，直直斩向大汉。</p>
将其劈成数段。</p>
但下一刻，那些血淋淋的残肢再次复原。</p>
大汉笑容得意：“在梦的世界，我就是神，你想杀我？白日做梦！”</p>
火海冲天，卷着岩浆，奔涌而来。</p>
看着被岩浆淹没的少女，大汉叹息：“可惜了，这样香的魂灵，本想细细品尝的。”</p>
不知过了多久，火海逐渐熄灭，大汉抬一挥，四周复变大海。</p>
他身体一晃，化作雾气，钻入灯中。</p>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忽然劈来，封住灯盏。</p>
“你，你竟没死？！”</p>
灯盏剧烈摇晃，大汉惊怒交加：“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是这世界的神，这里我了算，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你不可能还活着！”</p>
他想挣脱出来，无奈灯上的剑气牢牢将出口封住，根本出不来。</p>
顾亿踩住灯：“听着，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主人，主人的愿望，你必须无条件实现，听到没？”</p>
大汉冷笑：“无条件？！你想的美！！”</p>
顾亿抽出一道剑气，塞入灯中。</p>
成功听到大汉惨叫。</p>
“我可没在同你商量，你是梦魇，梦不灭，身不死，恰好我的剑也一样，我不死，它不止。千刀万剐的滋味，你慢慢尝吧。”</p>
顾亿着，催动剑诀。</p>
灯中的一道剑气瞬间分离成千万道，道道砍向大汉。</p>
他身体由几块，变成肉泥，再化作血沫。</p>
惨叫声渐弱，直至没了声音。</p>
顾亿砍得起劲。</p>
一只握住她腕。</p>
“够了，他虽不会死，却会沉眠，到那时，你会彻底迷失在此处。”</p>
顾亿抬头，发现是一陌生少年。</p>
奇美，奇冷。</p>
“我知道你，”顾亿道，“守泽天。”</p>
少年沉默。</p>
顾亿挣脱他：“你等下，我还没看到你出场那章。”</p>
掏出一本书，翻了又翻，嘴中念念有词：“在哪儿呢？煞笔，全他么废话，不是这个身材好，就是那个屁股翘，哎呦草，还写诗，一句有用的都没有！”</p>
如此翻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找到了！”</p>
不知过了多久，顾亿合上顾万传奇录，看向少年。</p>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啧啧有声，“堂堂天衍宫宫主，为达目的，竟不惜出卖色相，委身一代女色魔，啧啧，佩服！佩服！”</p>
少年依旧沉默，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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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看清，就又被冻住。</p>
将剑架在少年脖颈，顾亿笑问：“你要杀我吗？”</p>
少年摇头。</p>
“我找一个人。”</p>
“谁？”</p>
“温长安。”</p>
守泽天道：“阴阳失衡与他有关，还需要他来解决。”</p>
“那你晚了，”顾亿收起剑，“他已经死了。”</p>
守泽天不信：“他是洛神栖花皇，寿元无限，如何会死？”</p>
“给我了呗，一命换一命，你看不出吗？！”</p>
守泽天这才发现，面前少女身无灵力，却有无限生。</p>
他眉心微微蹙起。</p>
“你遇到了谁？”</p>
顾亿没理他，架起剑诀，继续折磨灯中人。</p>
守泽天抓住她：“你”</p>
话未完，一道剑气劈下，他脸上立刻出现一道血口。</p>
“我不是她，”顾亿道，“我可不会对你下留情。”</p>
看着少年，她忽然露出一个笑来：“话回来，我还要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与那姓温的，我还真不知要如何摆脱她，好在我赌对了”</p>
“三花七叶阵，当真不错。”</p>
在少年陡然雪白的脸色中，少女大笑着击碎灯盏，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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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亿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p>
“饿吗？”</p>
顾亿摇头：“只有你？”</p>
谷边沐指了指窗外：“其他人在外面。”</p>
窗外灵光闪烁，剑气四飞。</p>
争吵声，劝架声响成一片。</p>
顾亿坐起身：“我做了好长一个梦。”</p>
谷边沐点头。</p>
顾亿道：“还差最后一样东西，时核就成了，我们”</p>
“亿，我苦命的孩子！！”</p>
门口一声哭喊，禾当归冲了进来，他动作突然，差点撞翻身后苍老上的托盘。</p>
顾亿避开他：“禾伯伯，实话与你，我确实认识禾婆婆，但我不是她外孙女。”</p>
禾当归抹着眼泪：“我知道。”</p>
顾亿傻了眼。</p>
禾当归指着谷边沐：“这子早告诉我了，但我妹妹将微尘交给你，就是把你当亲人了，她的亲人自然就是我的亲人，孩子，你就是我禾氏的少主，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p>
见顾亿身上没有灵气，体内没有灵核，他安慰道：“凡人就凡人，灵师有什么好？整天打打杀杀，与蛮兽有何区别？咱不稀罕那些，以后跟舅姥爷学医，不比他们差！”</p>
家族覆灭，独子失踪。</p>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这位昔日的氏族家主，看上去老了许多。</p>
他尽量不去想那个最可怕的可能，将对妹与儿子的感情，变相加到顾亿身上。</p>
看着与禾婆婆相似的眼睛，顾亿叫了声：“舅姥爷。”</p>
禾当归十分高兴：“哎！好孩子，等你养好伤，再找到你菘蓝舅舅，咱们一家人离开上宵，去蛮荒界，我好久没见妹了，我们去看看她”</p>
顾亿点点头。</p>
这时，门口一阵喧嚣，涌进来好几个人。</p>
“亿！”</p>
姒三衣袍下摆明显被利器划破一个口，眼角还有些青乌，他大喊着，欢欢喜喜扑了过来，撞进顾亿怀中。</p>
将她腰肢紧紧搂住：“你可算醒了，有没有想我？！”</p>
顾亿还没话，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姒三头发：“滚你的，不准你碰我的有缘人！”</p>
玉吹雪右侧袖子被撕去大半，头发凌乱，嘴角青紫。</p>
他看了眼顾亿，忽然红了脸，低头死命扯人。</p>
姒三大怒：“草泥马的！”</p>
两人闪到一边，又打了起来。</p>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p>
姒一上前，将她被姒三弄乱的衣服抚抚平，又不知哪里摸出一块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饿不饿，你二哥做饭去了，很快就好。”</p>
顾亿按住他要给自己穿鞋的：“姒一哥，我想与你们聊聊。”</p>
房中其他人很快退去，顾亿坐在桌边，对面坐着三兄弟。</p>
看着三张一样俊美的脸，顾亿叹了口气：“我实在是”</p>
“怎么又要抛弃我？！”姒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顾亿腿就嚎，“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我已是你的人，你不能始乱终弃我，不能！！！”</p>
顾亿大惊：“什么时候的事儿？！”</p>
姒三指着姒一：“你摸了我大哥尾巴，我大哥清白已经交代在你中，我们兄弟三人共妻，他的清白就是我的清白，你夺了我的清白又不要我，就是逼我去死！”</p>
着不知哪里掏出一条白绫，甩上房梁，将脖子往里面一套，就要上吊。</p>
“哪里摸了尾巴就是夺了清白？！”</p>
顾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要拦人。</p>
姒二忽然起身：“妻主别理他，由他去。”</p>
顾亿呆住。</p>
下一秒，只见姒二掏出一把匕首，沉声道：“清白已失，又被妻主厌弃，无颜苟活于世，妻主珍重，不贤夫姒二，先行一步。”</p>
朝咽喉捅去。</p>
顾亿急忙按住他：“这都哪跟哪儿啊，你们这是吃了多少糟粕啊？！我的天啊，姒一哥，你快来帮忙！”</p>
姒一果然听话，扇翻姒三，又踹倒姒二，厉声道：“在妻主面前要死要活，成何体统？！随我出去死！”</p>
着冲顾亿挤出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p>
踉跄着朝外走去。</p>
顾亿忙上去拉人，这才看见姒一眼睛红红，见她看来，扭过脸去，避开她视线。</p>
“我，唉，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尾巴不能摸，我给你道歉，绝对不会再有”</p>
“妻主不必多言，”姒一打断她，露出一抹苦笑，“实是我不知羞耻，勾引妻主在先，不关你事，先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p>
着忽然一声闷哼，嘴角淌下血迹。</p>
顾亿这才发现他竟要咬舌自尽。</p>
“哎呦！我服了！”顾亿大喊，“我认我认，你们快住，别伤害自己了！”</p>
禾当归进来的时候，差点将中的药碗扔了出去。</p>
屋中，少女坐在那里，姒二正给她梳头，姒三给她捶腿，姒一走了过来。</p>
笑得温和：“舅姥爷辛苦了，以后煎药的事儿就交给我吧。”</p>
接过他中药，走到少女身边：“亿，我喂你”</p>
禾当归走了过去，趁几人不备，拉起顾亿就跑。</p>
直到跑到一处竹林，方才停住，一脸严肃：“亿，他们强迫你了？！”</p>
顾亿苦笑：“没有。”</p>
“那你”</p>
“他们到底于我有恩，我不能之后发现我非良配，自然会改变心意。”</p>
禾当归长长叹息：“玉人楼覆灭，女子断绝，魔军入侵，何处为家？何处有家？”</p>
顾亿道：“舅姥爷，我想去趟望南山，您要与我同去吗？”</p>
“去那里做什么？”禾当归道，“四百年前一场天灾，仙山已成汪洋，人迹断绝，连兽也没几个。”</p>
顾亿掏出一只翠色珏环，握在心：“我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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