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川扯了扯唇角，眸色一瞬变得冰冷。</p>
是宋言汐从未见过的陌生。</p>
乌钧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半响也只出两个字。</p>
“抱歉。”</p>
墨锦川满眼讽刺，“看起来，乌先生记性奇佳。”</p>
他们之间竟还有过过节？</p>
宋言汐面上不动声色，将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p>
斟酌着，要不要先下为强。</p>
乌钧此人，不光足智多谋于排兵布阵上有奇才，更擅琢磨人心，梁国境内上到高官下至平民皆有其追随者。</p>
原本在今日之前，他们打的是劝降的主意，希望能收为己用。</p>
如今看来，此法怕是行不通了。</p>
此等运筹帷幄的奇才，若注定不能为友，便只能除之，以免来日成为心腹大患。</p>
乌钧轻叹一声，惭愧地低下头道：“王爷当年断腿之痛，确是乌某献计所致。”</p>
“咔嚓！”宋言汐猛地掰碎了中的茶碗。</p>
他果真该死。</p>
余光触及到她眼底压不住的杀意，乌钧暗道传言不虚。</p>
这位永安郡主与锦王之间，确实有情，且极深。</p>
感受着来自后背那道令人脊背生寒的视线，乌钧不由苦笑。</p>
看来今天，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p>
只是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也该些正事，总不能让他大老远白跑一趟。</p>
乌钧掸了掸衣袍，站起身来。</p>
旋即朝着墨锦川一拱，态度恭敬道：“当日之事，确是乌某不该。</p>
可彼时某与王爷身处敌对阵营，两兵交接从来都是你死我亡，若换做是乌某落在王爷中，王爷想必也会做出同样选择，甚至不会心软留下活口。”</p>
墨锦川没理他，只大步走到宋言汐面前，看着她指上被瓷器划出的血痕，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p>
看着他心疼的眼神，宋言汐心念微动。</p>
“别”</p>
制止的话只来得及出一个字，受伤的指便被墨锦川拉了过去，递到嘴边。</p>
吮吸掉伤口上的血珠，他拧眉沉声道：“怎如此不心？”</p>
宋言汐抽回，只觉得受伤的指腹酥酥麻麻的，像是被有毒的蚂蚁啃了一口，痒意入骨。</p>
看着旁若无人般亲密的二人，乌钧很想轻咳一声提醒他二人自己的村长，又唯恐自己发出动静后会让墨锦川觉得他太过不识趣，转而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p>
毕竟，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p>
一时间，他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p>
余光瞥见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去，宋言汐冷声问：“乌先生方才，若有朝一日处境对调，王爷也会做出同你一般的选择？”</p>
乌钧身形微僵，答不上来。</p>
宋言汐却没给他留半点脸面，毫不客气道：“乌先生既如此好记性，想必不曾忘了三年前梁军夜袭红谷庄，结果被锦王殿下率众生擒八百人一事。”</p>
“确有此事。”</p>
“那我且问你，那被俘的八百梁国将士，事后可是全须全尾的回到梁军营地？”</p>
两军谈判的具体内容，宋言汐不知。</p>
可归回战俘一事，三年前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上到街头六十岁老翁下到只会唱童谣的三岁孩童，无一人不知。</p>
但凡当日做出决定的将领并非墨锦川，而是其他人，光是那些阵亡将士的亲朋，都能用唾沫星子将其淹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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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是他，百姓们相信他的决策一定是为着利国利民，所以即便暗地里对梁国人恨得牙痒也只能忍了。</p>
他们同样也相信，自己所拥戴崇拜之人，中的刀只为定国安邦，绝不会行滥杀无辜之举。</p>
以阴私段害人断腿残疾之事，他做不出。</p>
一朝从万人敬仰的不败战神，变为依靠轮椅才能离开卧房的废人，还好意思称心软？</p>
如此行径，倒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p>
乌钧转过身，苦笑道：“郡主行事磊落，乌某自愧不如。</p>
可若两年前乌某不做这个阴险人，锦王殿下今日，怕是无法站在这里。”</p>
宋言汐眼神冰冷，“如此来，我们还要谢你不杀之恩？”</p>
“不敢。”感知到她强烈的杀心，乌钧解释道：“当日留给王爷的是必杀之局，郡主是聪明人，当知道与性命相比，一条腿算不得什么。”</p>
若非还有事问他，宋言汐真想打断他的腿，然后再像他这般事不关己的问他相同的话。</p>
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心口如一，如他所这般看得开。</p>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p>
“王爷未免太高看乌某，乌某不过是柯将军帐下一谋士。”</p>
宋言汐冷冷提醒道：“乌先生最好想清楚再开口。”</p>
就差直接，他若无用便动灭口。</p>
乌钧的脸色不免难看，看向墨锦川的眼神可谓是暗示十足。</p>
可后者就像是没看见一般，满眼都是宋言汐上的伤口，恨不能伤的人是他。</p>
他不由轻咳一声，试图提醒墨锦川。</p>
先不什么正事不正事，他俩好歹也背着点人吧？</p>
这要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简直是有辱斯文。</p>
墨锦川抬眼看向他，眸色冰冷，“若乌先生只这几句，便请回吧。”</p>
闻言，乌钧脸色变了变，只觉冤枉。</p>
永安郡主上的伤并非他所为，锦王殿下却为此迁怒他，实在是没道理。</p>
想着此次来意，乌钧正了正神色道：“王爷想要从乌某嘴里套话，总该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p>
他着，从袖间掏出一个信封，“这里头装的两份户籍文书，便是乌某此来的诚意。”</p>
有了户籍文书，他们二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在梁国境内行走，想离开亦是不难。</p>
乌钧自认，这份诚意足够了。</p>
可墨锦川和宋言汐闻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p>
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打发叫花子呢？”</p>
乌钧笑容僵了僵，“乌某能力有限，恐难如王爷所愿。”</p>
墨锦川坐下喝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乌先生何必自谦。”</p>
他若真如此无能，也不会几年来一直被柯善奉为座上宾，就连梁皇偶然提及也是赞誉有加。</p>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引他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p>
宋言汐也捧起茶碗浅尝了一口，心头的火气散了大半，语调凉凉道：“了这么半天，乌先生不若坐下来喝杯茶润润嗓子。”</p>
乌钧站着没动。</p>
他听闻，擅医之人多善毒。</p>
尤其是神医谷上一任谷主，传闻更是医毒双绝无人能及。</p>
焉知她这位徒孙</p>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宋言汐不由冷笑，“我若想动，乌先生觉得自己此刻还能站在这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