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家世子怎么样了？”</p>
秦嬷嬷一直紧张地站在旁边，实在是憋不住了才问一句。</p>
宋言汐收回诊脉的，轻声道：“世子的高热症状已退，好好睡一晚，醒来之后再喝上几天止咳的药剂便好。”</p>
“就这么简单？”</p>
“就这么简单。”</p>
见宋言汐不似玩笑，秦嬷嬷方才松了一口气。</p>
瞧着她的眼神，比之前清明了不少。</p>
宋言汐问：“嬷嬷可是认得我母亲？”</p>
秦嬷嬷一怔，皱眉想了想才道：“永川侯夫人，京中鲜少有人不认得，更别提她是言老爷子的掌上明珠。”</p>
她脸上多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起来，郡主时候我还见过呢。”</p>
想到什么，她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低声问：“郡主如今与那林将军，相处的如何？”</p>
不等宋言汐开口，她自顾自道：“那林家人，没一个好的，竟敢如此欺负郡主！”</p>
“嬷嬷无需担心，我与林将军已然和离了。”</p>
“和离？什么时候的事情？”秦嬷嬷忙问。</p>
见她眼神清明，不像是记不得她样子，宋言汐解释道：“前几日的事，街头巷尾都贴了告示，嬷嬷应该是没注意到。”</p>
秦嬷嬷垂眸，喃喃道：“老奴上次出王府是什么时候来着？记不得了。”</p>
她还想什么，阿城已经推门进来，道：“郡主，王爷有请。”</p>
一听到王爷两个字，秦嬷嬷温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怒意，咬牙道：“你们都是王爷的人，都要害我家姑娘。</p>
滚，都给我滚出去！“</p>
她着，满屋子去找趁的东西。</p>
阿城赶紧冲过来，提起药箱道：“郡主，咱们快些离去吧，秦嬷嬷是真的会动。”</p>
正着，秦嬷嬷已经抓住了一个鸡毛掸子，朝着他狠狠砸去。</p>
余光瞥见宋言汐，她恶狠狠道：“你们这些个狐狸精，王爷的心都是让你们给勾走了，我打死你！”</p>
慌乱之中，阿城轻轻推了一把秦嬷嬷，二人赶紧离开了房间。</p>
直到出了院子，宋言汐还能听见秦嬷嬷的叫骂声。</p>
听起来，她当真是恨极了。</p>
阿城抱着药箱，有些无措的解释道：“秦嬷嬷平日里没这么疯，害郡主受惊了，是的该死。”</p>
宋言汐拧眉，“王爷和王妃怎么会放心，让一个精神失常的嬷嬷照顾世子？”</p>
“郡主有所不知，秦嬷嬷乃是王妃的奶嬷嬷，作为王妃的陪嫁来的王府，这么多年一直伺候王妃和世子。</p>
她虽然糊涂了些，对世子却是极好，且世子又只肯认她一个。”</p>
怕宋言汐误会，阿城又道：“王爷此前也试过很多办法，可只要将秦嬷嬷同世子分开，世子便会不吃不喝。</p>
您也看到了，世子的身体是胎里带来的不足，平日里只能娇养着，怠慢不得。”</p>
方才为世子诊脉时，她确实有发现先天不足之症状，只是并不严重，正常好生养着待长大一些便好了。</p>
可他一个世子，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嬷嬷伺候，未免太过寒酸了。</p>
阿城解释道：“王爷和王妃都喜静，府中的丫鬟下人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p>
郡主也看到了，秦嬷嬷如今这个情况，世子的院子里也实在留不下其他人。”</p>
他的每句话听起来都能自圆其，可直觉告诉宋言汐，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p>
宁王与宁王妃夫妻之间，看起来也是貌合神离，甚至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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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方才阴阳怪气的那些话，怎么听，都好像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她。</p>
他的好弟弟，与他的王妃之间有点什么。</p>
真要是有什么，两人至于十多年连面都不曾见过？</p>
宋言汐也从不觉得，墨锦川会是一个明知心上人日子不好过，却仍作壁上观之人。</p>
心中有了决断，她也懒得听阿城的解释，只道：“带我去见王爷吧。”</p>
*</p>
前厅。</p>
宁王看着面前丰盛的酒菜，轻拍了拍谢婉君的，笑道：“咱们家，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p>
谢婉君不动声色地将抽回，浅笑道：“王爷如今的身体饮不得酒，我让厨房煮了些止咳生津的梨水。</p>
这两日天气干燥，也正好润润喉。”</p>
看着放在面前的碗，宁王眼皮都没抬一下，“本王不喝。”</p>
谢婉君敛了笑，吩咐道：“撤掉。”</p>
下人很快上前撤了梨汤，又送上一碗燕窝。</p>
宁王眼底的嫌恶压都压不住，按了按额角道：“本王要喝的，是酒。”</p>
谢婉君拧眉，劝道：“王爷如今的身子，不宜饮酒，不妨再过些时日”</p>
“啪！”宁王一抬打翻了桌上燕窝。</p>
滚烫的液体溅在背上，谢婉君也只是皱了皱眉，将收回了衣袖了。</p>
她端坐在椅子上，指挥下人收拾面前的狼藉。</p>
一言一行，皆是皇室宗妇该有的模样。</p>
却唯独，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p>
她今晚情绪波动最大时，是在提及她的儿子墨启宸时，身为一个母亲下意识的维护。</p>
墨锦川看在眼里，神色未动，放在桌下的却早已紧攥成拳。</p>
这便是他曾经的，往后定会好好待她？</p>
谢太傅若是泉下有灵，也定然不会放过他。</p>
宁王神色恹恹，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p>
“无趣。”</p>
他抬眼看向墨锦川，似笑非笑问：“五，你与你婉君姐姐多年未见，怎也不好好话，叙叙旧？”</p>
谢婉君指挥下人重新上菜，淡然的模样，好似全然没听见自家丈夫挖苦的话。</p>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听见。</p>
这些年来，她的耳朵早已适应，自动无视那些令人讨厌的声音。</p>
宁王却不满她的反应，伸一把抓住她被烫伤的，见她吃痛皱眉，只觉心中分外畅快。</p>
他眼底盛着笑，温声问：“五没什么话好，王妃也没什么旧要叙？”</p>
余光瞥见门外的身影，宁王笑意更浓了。</p>
他意味深长道：“他在边城没回来时，你可是日日抄写经文，祈祷他能打个胜仗，平安归来。</p>
怎么如今见到人了，反倒什么都不敢了。</p>
王妃，这可不像你。”</p>
话音落地，他下狠狠一捏。</p>
谢婉君疼得骤然白了脸，一把挥开他的，冷声问：“墨凌轩，你疯够了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