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府。</p>
邱夫人看着自读完信，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宋言汐，眼底写满了担忧。</p>
她轻声问：“言汐丫头，你还好吗？”</p>
宋言汐回神，轻轻摇头，心情不出的复杂。</p>
青瓦镇白家被灭门一事，她怀疑过安王，宁王，甚至连常年在外游山玩水的宣王也没放过。</p>
这几年京中与他们走动频繁的一众武将，无论官职大，尽数在调查之列。</p>
可她唯独，没有往徐啸的身上想过。</p>
他早年便与徐氏断绝关系，这么多年既不娶妻又不纳妾，平日里领回的俸禄除了养两个女儿外，便是贴补军中。</p>
除了陛下赏赐的将军府外，偌大的边城，没有一处私产。</p>
这样清廉正直的一个人，怎会想着通敌叛国？</p>
他若真想要权势，就不会那么多年苦守边城，远离权力中心。</p>
一伸就能够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干？</p>
此事，定有蹊跷。</p>
宋言汐看向对面站着的邱宗平，艰难开口：“徐伯父去之前，可还了什么？”</p>
邱宗平表情沉重道：“徐将军是半夜去的，一句话都不曾留下。</p>
这两封信，是底下人收敛尸身时发现的。”</p>
像是猜到宋言汐会问什么，他继续道：“王爷和郡主走的第二日，徐将军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肯见人。</p>
我去他的书房里看过，遍地都是一女子的画像。”</p>
邱宗平着，看了眼邱夫人，欲言又止。</p>
邱夫人横眉问：“臭子，还有什么是为娘不能听的？”</p>
不等开口，她又道：“徐啸这人一根筋，要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只有沈轻云了。”</p>
她看向宋言汐，幽幽道：“徐啸当年单相思一事，京中但凡是个喘气的都知道。</p>
要不是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收不了场，徐氏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如此一个将才脱离家族。”</p>
瞥见兄妹俩意外的眼神，邱夫人冷哼一声道：“真当为娘平日里不出门，半点消息都不知道？”</p>
她着，又默默补上一句，“虽死者为大，我不好什么冒犯的话。</p>
可但凡有眼睛的，也肯定选长相英俊武功高强又细致体贴的言将军。”</p>
邱元正刚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不免止了步子。</p>
余光瞥见他的身影，邱灵轻咳一声问：“娘，言将军真的有您的那般好啊？”</p>
邱夫人想也没想道：“那是自然。”</p>
她问宋言汐：“言汐丫头，你肯定是见过你大舅舅画像的，你自己，言将军称不称得上是大安第一美男？”</p>
见宋言汐点头，她又道：“若非天妒英才，言将军那样的好儿郎，便是放在现在也是抢的。”</p>
“这样啊！”邱灵拉长了尾音，故意问：“娘，言将军这么好，你当初为什么选了爹爹呀？”</p>
邱夫人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都知道是香饽饽，还不得人见人抢？”</p>
她想到什么，气笑了。</p>
就在邱灵琢磨着，要替她找补时，就听她道：“言将军便是再好，为娘也不喜欢。”</p>
邱灵顺着她的话道：“我知道，娘喜欢爹那样的书生。”</p>
闻言，邱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一天天的净胡话，为娘当初要是嫁给言将军，哪里还能有你们兄妹？”</p>
她咂咂嘴，若有所思道：“不过言将军与沈轻云生的那个儿子，样貌品性确实是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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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越越偏，邱元正轻咳一声唤道：“夫人。”</p>
邱夫人顿时弯了眉眼，转头问：“他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陛下没拘着你陪梁国那狗屁太子？”</p>
邱元正解释道：“陛下钦点了安王与锦王殿下相陪，我见无事可做，便索性先回了。”</p>
闻言，邱夫人一脸了然道：“那狗屁太子，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p>
邱元正轻咳一声，提醒她多少收敛些。</p>
他们一家子私底下如何无所谓，永安郡主也在，还是注意些好。</p>
邱夫人只当听不懂他的意思，拧眉问：“那梁太子究竟干什么来了？”</p>
邱元正冷了脸，沉声道：“他有意求娶公主。”</p>
“公主，哪个公主？”</p>
“陛下如今膝下适龄的公主，只嘉柔公主一人。”</p>
“他想得美！”</p>
邱夫人气红了脸，咒骂道：“一个接连死了几任太子妃的鳏夫，也想迎娶陛下和皇后的掌上明珠，他也配？”</p>
邱灵赶忙问：“爹，陛下怎么？”</p>
邱元正摇了摇头。</p>
“他爹，你摇头是什么意思？”</p>
看着母女二人着急，邱元正却并不开口解释，宋言汐心下不由得一沉。</p>
她试探问：“邱大人，陛下究竟了什么？”</p>
邱元正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什么都没。”</p>
不开口虽不意味着答应，可也绝对与拒绝无关。</p>
宋言汐更倾向于，宣德帝在等梁国给的诚意。</p>
若诚意够了，这个女儿便能嫁。</p>
从宋言汐的表情看出端倪，邱灵咬牙问：“柔嘉公主可是陛下的亲女儿啊，他怎么能让她嫁给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p>
邱元正冷着脸呵斥道：“灵儿，慎言。”</p>
邱灵眼睛都红了，看向宋言汐问：“姐姐，陛下真的会将柔嘉公主嫁给梁太子吗？”</p>
“未必。”</p>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p>
邱宗平关上门，转过身时表情凝重道：“有王爷在，不会和亲。”</p>
邱灵猛的松了一口气。</p>
可她转念一想，又紧张问道：“哥，如果不和亲，会不会还要打仗？”</p>
邱宗平沉着脸道：“要战便战，没道理拿女子的一生，换取片刻安宁。”</p>
他看向紧皱眉头的邱元正，恭敬道：“爹，儿子常年与梁国那群人打交道，多是一些出尔反尔之辈。</p>
便是和亲止战，也未必是长久之计。”</p>
邱元正微微点头，“为父也正是此意。</p>
听闻梁太子此人阴险狡诈，即便他是真心求和，此等男子也绝非良配。”</p>
即是为人父母的，又是大安之臣，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柔嘉公主前往和亲。</p>
只是那梁太子此次分明是有备而来，怕是不肯善罢甘休。</p>
斟酌再三，邱元正看向宋言汐问道：“郡主此次在边城时，曾见识过梁太子的段，可有良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