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看着沉默的袁清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的。”</p>
“这次的事情，也都多亏了你。”</p>
“可一想到，若是你真的出了意外，我这个做阿娘的，心里也难受不已。”</p>
袁清瑶心地拉住温仪景的，“阿娘，以后都不会了。”</p>
“都怪阿兄，既然早就有了准备，却没提前告诉我。”袁清瑶拉着温仪景的又声地告状。</p>
“是是是，都怪他没和你商量。”温仪景安抚道，“不过你阿兄如今也为着你和寒英不理解他，难过着呢。”</p>
“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袁清瑶冷哼道。</p>
“明明大家经常一起吃饭，句话的事情，他非得一个人忍着，好像多么忍辱负重似的。”</p>
“到最后出了事，却怪我们不理解他，就他脸大。”</p>
温仪景也听闻了袁清瑶这段时日里不服就干，对谁话都不客气的行径。</p>
她倒是觉得挺好的。</p>
本就是有军功在身的公主，何须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p>
“阿娘，我可能等不到你和寒英嫂生下孩子，过完年就要去边境了。”</p>
“我还要带走阿娘的言初，阿娘和槐序姑姑莫要怨我。”</p>
袁清瑶抱歉的。</p>
眼睛看着温仪景的肚子，抬轻轻摸了一下。</p>
“阿娘，她好像在和我打招呼。”袁清瑶突然兴奋地。</p>
温仪景静静地看着她。</p>
刚才她听寒英，袁清瑶打算来年秋日里才去边境的。</p>
缘何提前了这么多？</p>
而且，还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起此事？</p>
温仪景一直都知道，袁清瑶是个有抱负的人，可是，如今却像是要逃避什么。</p>
“是妹妹。”温仪景收回思绪，笑着，“两个妹妹。”</p>
“会比岁安妹妹长得还像阿娘吗？”袁清瑶期待地问。</p>
“也或许，她们会更像萧玉京。”提及肚子里的孩子，温仪景笑容里更添慈爱。</p>
“萧大人模样也是顶顶好看的，满京城里，都找不到能与他比肩之人。”</p>
袁清瑶又试着抬落在温仪景的肚子上，温柔了声音，“我是你们的阿姐。”</p>
肚子的孩子便又动了动。</p>
袁清瑶兴奋极了，“阿娘，她们喜欢我，是不是？”</p>
温仪景笑着点头，“昨日里，萧玉京这个阿爹，她们都懒得回应呢。”</p>
袁清瑶又凑过去，趴在温仪景的肚子上听了听。</p>
好半晌，她才坐起身来，眼睛亮晶晶地朝着温仪景开心的笑着。</p>
“不瞒阿娘，中秋宴后，我猜到你可能有了身孕，那时候，心里是有些失落的。”</p>
袁清瑶抱着腿靠坐回床头上。</p>
“我总担心若是阿娘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女，便不再喜欢我了。”</p>
“自从你出宫改嫁之后，我们见面的会本就越来越少。”</p>
袁清瑶第一次如此坦诚自己内心的失落。</p>
“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琴棋书画，兵书武艺，全都是阿娘把教的。”</p>
“我记得，你很忙，可对于我的事情，你却从不假于人。”</p>
“明明将我留在营帐里你才能最省心，可因为学会了厮杀在这乱世才能保命。”</p>
“我自己也闹着要上战场，所以你便放让我去拼。”</p>
“你每次都要分心来照顾我，为了我，受过许多次伤。”</p>
“你一个人挡住我面前的千军万马，有一次，还差点被人活捉。”</p>
“看着你的背影，我总是在想，这么瘦弱的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呢？”</p>
“我也一定要成为阿娘那样厉害的人。”</p>
往日里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袁清瑶都记得很清楚。</p>
“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独自领兵作战，我们才聚少离多起来。”</p>
“后来，我们终于打赢了，都入了京。”</p>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在一起了。”</p>
“我想着，你我终于不用再担心生死，也可以和太平盛世里的那些世家的母女一样。”</p>
“我们一起每日里琴棋书画，赏花踏青，得空也能一起去街上逛逛。”</p>
这也是袁清瑶年少里最想要的事情，如今，自成遗憾。</p>
“可是，你却要嫁人了，我那时候想着，嫁人就嫁人吧，你出了宫，我们以后约着一起上街，或许更方便了呢。”</p>
袁清瑶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嫁人之后的你更忙了。”</p>
“不过没关系，我等，事情总有处理完的时候，你嫁到萧家，也都是为了阿兄，是有正事要做的。”</p>
“可是我等啊等，等的你爱上了萧玉京，等的你有了属于你自己的孩子。”</p>
袁清瑶叹了一口气。</p>
“我知道，我该是为你感到开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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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我和阿兄操劳忙碌了十几年，如今在萧家的日子，才是独属于你温仪景自己的时光。”</p>
“不是谁的继母，也不是谁的太后。”</p>
“我该是开心的，可我总忍不住觉得有些酸涩。”</p>
袁清瑶眼睛红红的，歪头看着温仪景。</p>
“不过如今看着你大着肚子坐在我身边，因为我中毒还担忧我，我便又觉得心疼。”</p>
“怀孕本就是辛苦的事情，你还要奔波操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呢？”</p>
袁清瑶神色里的心疼倾泻而出。</p>
温仪景轻轻摇头，“看到你平安，便不觉得奔波操劳了，心中欢喜更多。”</p>
袁清瑶吸了吸鼻子笑了，“之前心中还吃味，如今却不酸了。”</p>
“之后我要去驻守边疆了，或许逢年过节都不会再回来，我不能在你跟前尽孝，有她们二人，我也放心。”</p>
袁清瑶看着温仪景的肚子眼泪啪嗒啪嗒失控地落了下来。</p>
“我已经和妹妹们好了，以后陪伴阿娘的任务都交给她们，我这个做长姐的自私一点，去选择自己的梦想和责任。”</p>
袁清瑶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p>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看我，怎么着着还哭了呢”</p>
温仪景往前坐了坐，轻轻抱住了袁清瑶，“乖，是阿娘疏忽了你。”</p>
她已经极力在袁清瑶身上弥补自己缺失的年少快乐，可时代还是造成了许多遗憾。</p>
袁清瑶抱着温仪景摇头，“阿娘，我知道，你已经将眼下最好的都给了我，如今，我想和言初成婚。”</p>
成婚之后一起离京，才更名正言顺。</p>
“好，我和你阿兄为你准备，等你养好伤，便办婚宴。”温仪景温柔地点头。</p>
袁清瑶去驻守边境的念头，是早就有的，出发或早或晚而已。</p>
和裴言初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成婚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p>
“阿娘，你回去让槐序姑姑莫要生我的气，边境苦寒，我总是自私地想带着一个人作伴。”</p>
\"若是没遇到，或许我也是撑得住。”</p>
“可遇到了，便觉得自己似乎脆弱了许多,我没有强迫于他，他是自愿的。”袁清瑶愧疚道。</p>
“槐序会明白你的，只要你和言初情意相合，我们做长辈的，便只有祝福，也盼着你们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温仪景轻轻拍了拍袁清瑶的背。</p>
温仪景在宫里陪着袁清瑶吃了午饭，下午才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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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p>
卓元良不解地看着自己院子里站着的年轻漂亮的女子。</p>
勉强分辨出站在廊檐下那个包裹严实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岳婉秋。</p>
“夫人这是何意？”卓元良不理解，“你刚生产完，这冬日里如何能出来？”</p>
岳婉秋只露着一双眼，淡淡地看着院中人：</p>
“我和夫君缘分本是到了尽头，若不是为着刚出生的孩子和困在京都的阿禹，总是要和离的。”</p>
“夫君到底是个正当年的男子，身边总是没个女人，也是不行的。”</p>
“这两位妹妹，也算是你我夫妻一场，今年我送你的新年礼。”</p>
岳婉秋笑了笑。</p>
“日后，你我离心不离家，除非儿女之事，否则我不来打扰你和美人妹妹逍遥快活。”</p>
“等孩子长大些，或者等阿禹回来，你这个做父亲，再尽职责，便也足矣。”</p>
岳婉秋客气地朝着卓元良行了一礼，然后便带着人回自己的院子去了。</p>
“婉秋。”卓元良推开凑上的女子，大步朝着岳婉秋追过去。</p>
“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他拦在岳婉秋面前。</p>
“这是你选的路，不是我。”岳婉秋轻轻摇头。</p>
“别忘了，你每个月都还需要太后娘娘送来的解药，莫要再胡来了。”</p>
岳婉秋推开卓元良的拦着路的。</p>
卓元良被她撞得一个踉跄，侧过身子，让开了路。</p>
他回头，看着她毫不留恋远走的背影，垂落的紧握成拳，在冬日里止不住地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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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得了玄英的准话，萧玉京便没了不能在雪地里冻一会儿的顾忌。</p>
早上送太后娘娘出门之后，他便让顺子推着自己去了院子里。</p>
坐在轮椅上的萧玉京堆雪人，有许多不方便。</p>
便只能让顺子和满子帮忙先堆出一个大雪球来。</p>
两个人忙得满头大汗。</p>
看着坐在已经露出青石砖院子里的萧玉京，顺子还是有些不放心：</p>
“玄英姑姑真的公子能受冻吗？”</p>
今日窦郎中深受打击，还没露过面，推拿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和满子。</p>
“可以。”萧玉京肯定地点头，又道：</p>
“夫人少时家教森严，堆雪人，滑冰，打雪仗这种事情，都不曾体验过。”</p>
“一会儿满子再去看看后院里冰面上的冰可否厚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