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倒是，这十年间沐姨娘克扣北疆将士冬衣银两，可是您默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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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亦瑶将染血的襁褓碎片掷在青石砖上，暗褐色的血渍在春日暖阳下泛着诡异的光。谢临踉跄后退半步，冠玉般的面容褪去血色，指死死扣住紫檀木椅扶。</p>
门外忽起喧哗，十二名布衣老者鱼贯而入。领头的老丈颤巍巍举起账册：</p>
"青天大老爷明鉴！永和三年雪灾，侯府拨给杨柳村的赈灾粮，实到不足三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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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p>
"沐雪广袖翻飞，鬓间金步摇撞出细碎清响。她忽然掩面啜泣：</p>
"姐姐既要掌家，何苦栽赃</p>
"话音未落，屏风后传来玉器碎裂之声。</p>
谢紫拄着玄铁剑缓步而出，右腕狰狞的鞭痕刺破锦缎。他轻笑着抖开卷轴，密密麻麻的供状如雪片纷扬：</p>
"姨娘可认得这些印？当年你在别庄给我灌哑药时，可曾想过洒扫婆子会留着药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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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p>
"谢舟突然扑向沐雪，却在触及她腰间玉佩时僵住——那分明是北狄皇族的狼图腾。</p>
"侯爷，</p>
"相亦瑶缓步上前，指尖轻抚案上那叠泛黄的书信，</p>
"当年您妾身不守妇道，可这些与北狄往来的密信，字迹却是沐姨娘的。还有这些账册，记录着她这些年从侯府转移的银两，足足二十万两白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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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的在颤抖，他翻开最上面那封信，熟悉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沐雪的笔迹，清清楚楚写着与北狄的交易细节。</p>
"不可能</p>
"他喃喃自语，却在对上相亦瑶那双清冷的眸子时，所有辩解都哽在喉间。</p>
"侯爷可还记得，十年前您是如何将妾身赶出侯府的？</p>
"相亦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p>
"就因为沐雪伪造的那封情书？就因为她妾身与马夫有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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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的脸色愈发苍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他怒气冲冲地将休书摔在相亦瑶面前，任凭她如何辩解都不肯听。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证据，处处透着蹊跷。</p>
"父亲，</p>
"谢紫忽然开口，声音沙哑，</p>
"您可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活下来的？</p>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疤痕，</p>
"每次您出征，沐雪就会将我关进地窖。那里又黑又冷，还有老鼠和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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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一直沉默的谢舟，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p>
"娘，这些都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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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扑向谢舟：</p>
"舟儿，你听娘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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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什么？</p>
"相亦瑶冷笑，</p>
"解释你如何虐待谢紫？还是解释你如何将侯府的银两转移到北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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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p>
"谢临忽然暴喝一声，他死死盯着沐雪，</p>
"这些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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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一切都完了。</p>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p>
"太后懿旨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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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亦瑶唇角微扬，这场戏，终于到了最高潮。</p>
*</p>
相亦瑶站在侯府正厅，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谢临坐在主位，脸色阴沉；沐雪站在他身侧，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谢舟站在角落里，神色复杂。</p>
"沐雪，</p>
"相亦瑶开口，声音清冷，</p>
"你可还记得谢紫六岁那年，你将她关在柴房三天三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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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p>
"姐姐在什么？紫儿那孩子从就顽劣，自己跑出去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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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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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亦瑶冷笑一声，</p>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p>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p>
"这是你写给管事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将大姐关在柴房，不许给水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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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猛地站起身：</p>
"这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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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p>
"相亦瑶又取出一件沾血的衣裳，</p>
"这是谢紫被关时穿的衣裳，上面的血迹是她挣扎时留下的。沐雪，你为了让她听话，还特意在柴房里放了毒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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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站在一旁，身子微微发抖。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黑暗的柴房，爬满墙壁的蜈蚣，饥渴难耐的三天三夜她下意识抱紧双臂，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p>
"你胡！</p>
"沐雪尖声叫道，</p>
"这些都是伪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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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p>
"相亦瑶冷笑，</p>
"那这些呢？</p>
"她一挥，几个下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p>
"这是从你房里搜出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你这些年贪墨的银两。还有这些书信，</p>
"她取出一叠信件，</p>
"是你指使下人陷害谢紫的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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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颤抖着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白。谢舟也凑过来看，脸色渐渐变得难看。</p>
"父亲，</p>
"谢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的要命，</p>
"您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落水的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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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抬头看她。</p>
"那天是沐姨娘让我去湖边采莲，</p>
"谢紫眼中含泪，</p>
"我明明不会水，她却非要我去。我落水后，她站在岸边看着，直到我快要沉下去才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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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p>
"沐雪尖叫着扑向谢紫，</p>
"你这个贱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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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亦瑶一把拦住她：</p>
"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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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队官兵闯了进来，为首的官员高声道：</p>
"奉旨查办青平侯府贪墨一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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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脸色瞬间惨白，瘫软在地。</p>
相亦瑶转身看向谢临：</p>
"侯爷，现在您还觉得我在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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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张了张嘴，却不出话来。谢舟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悔意。</p>
"从今日起，</p>
"相亦瑶挺直腰板，</p>
"我重新执掌侯府中馈。沐雪，你就在偏院好好反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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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落地。她转身走向门外，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p>
"紫儿，</p>
"相亦瑶叫住她，</p>
"你要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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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回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p>
"母亲，我想去从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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