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道：“这是射月组织的令牌，聂大人问这个做什么？”</p>
“这块令牌，一般只有射月组织的人才会有。可如今它却出现在了皇上的队伍里，这明明皇上早已暗中埋伏了很久，甚至将所有的线索都掌握在他自己里。”</p>
“这样的情况下，皇上怎么可能不安插一个眼线在我身边？而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将军你出现了。”</p>
杨怀没想到自己竟然正好走进了聂栖庭的圈套。</p>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聂大人的意思是，从我一开始接近你，你就知道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在陪我演戏？”</p>
“算是吧，不过这期间，倒也有一个意外的惊喜。”</p>
聂栖庭脑海中浮现出陆听岚清丽绝伦的容颜，阔步走到马车旁。</p>
陆听岚见聂栖庭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p>
“相公回来了，杨将军呢？”陆听岚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相公，可是发生了何事？”</p>
“无碍，夫人不必担心。”</p>
“那我们还要赶路吗？”</p>
“要去，此去江南，便是为了给夫人寻一处安稳之所，保母子平安。”</p>
陆听岚心中一暖，却又涌上复杂的情绪。</p>
聂栖庭身为宦官，自己却有了身孕，怎么可能不被人怀疑。</p>
但她不想让聂栖庭为了自己以身犯险。</p>
聂栖庭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夫人不必担忧，一切有我。”</p>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一处驿站。</p>
聂栖庭望向不远处的驿站，沉吟片刻：“便在此处歇息片刻吧，夫人也一路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p>
刚下马车，陆听岚便感到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p>
聂栖庭见状，连忙扶着她走到驿站旁的草丛边。</p>
就在这时，陆听岚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草丛，却突然定格在一点。</p>
草丛中，隐约可见鲜艳的红色。</p>
陆听岚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p>
她强忍着不适，走到草丛边，拨开茂密的草叶，赫然发现一具女性尸体躺在那里。</p>
尸体身着华丽的衣裳，虽然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但陆听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p>
“沈姨娘？”</p>
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姨娘竟然会出现在这里。</p>
聂栖庭不动声色地将陆听岚挡在身后：“影一，去看看。”</p>
影一领命，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大人，沈姨娘已死，约莫有两日了。”</p>
两日？</p>
陆听岚心中一惊，沈姨娘怎么会死在这里？又是谁杀了她？</p>
“影一，即刻派人回京，去陆府确认沈姨娘是否安在。”陆听岚吩咐道。</p>
“是。”影一领命，迅速找了一名属下，将情况明，命他飞鸽传书回京。</p>
约莫两个时辰后，飞鸽传书带回了消息。</p>
影一接过纸条，脸色微变：“大人，陆府传来消息，沈姨娘的确不在府中。”</p>
陆听岚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p>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与沈姨娘有关的一切。</p>
沈姨娘贪财，嗜赌，为达目的不择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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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一，你再去仔细查看一下尸体，看看她身上可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陆听岚沉声道。</p>
“沈姨娘身上并无任何金银首饰。会不会是强盗所为？杀了人，又劫走了财物？”影一猜测道。</p>
“不像。影一，你再看看她身上的衣裳。”</p>
影一依言再次查看，语气中带着惊讶，“夫人，这衣裳的料子似乎是‘天蚕丝’所制。”</p>
天蚕丝，一种极其珍贵的布料，早已失传多年，价值连城。</p>
沈姨娘怎么会穿着如此贵重的衣裳？</p>
“属下愚钝，竟未想到这一点。如此贵重的布料都没被拿走，恐怕真是有人故意为之，伪装成强盗劫财的模样。”</p>
“未必。或许那强盗根本不识货，也不知这天蚕丝的价值。”</p>
陆听岚顺着聂栖庭的目光看去，果然，沈姨娘的双眸圆睁，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p>
“相公的意思是，沈姨娘是被熟人所害？”</p>
聂栖庭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后才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都要等查证之后才能知晓。”</p>
驿站外突然传来喧闹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p>
“怎么回事？”聂栖庭冷声问道。</p>
“大人，是附近县城的县官，是要见您。”</p>
“县官？”聂栖庭和陆听岚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p>
这荒郊野岭的驿站，县官怎么会突然造访？</p>
不多时，一个肥头大耳，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被人抬了进来。</p>
他斜睨着聂栖庭和陆听岚，不满地哼了一声：“本官驾到，你们为何不行礼问安？”</p>
影一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令牌。“大人问候，不知够不够？”</p>
县官见了令牌，如同被雷击中一般。</p>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恕罪！”</p>
陆听岚眉梢微挑，这县官变脸的速度倒是比翻书还快。</p>
聂栖庭仿佛对眼前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p>
“起来回话。附近可有强盗时常作乱？”</p>
“回大人，下官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太平得很！”</p>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中暗自盘算：这定是京城下来的钦差大臣，若是了此地有强盗，岂不是显得自己治理无方？到时候乌纱帽不保，可就得不偿失了。</p>
聂栖庭显然并不相信县官的话。</p>
这荒郊野岭的驿站，接连发生命案，又怎会如此太平？</p>
“你私下去查探一番。”</p>
“是，大人。”影一领命而去。</p>
县官见聂栖庭面色不虞，心中更加忐忑。</p>
“大人舟车劳顿，这驿站简陋，恐委屈了大人和夫人，不如移步下官的官邸，也好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p>
聂栖庭略一沉吟，便答应下来。“也好。”</p>
县官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下备轿。</p>
前往县衙的路上，陆听岚掀开车帘，看着前方县官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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