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家沟子到京城的这段距离，真的没有多远。</p>
但是这段不远的距离中间就好像是有一道天堑一般，村里好多上年纪的，活了大半辈子了，至今都没有去过一次城里，更别像臭蛋和鼻涕虫这样的孩子们了。</p>
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以王家沟子为中心的几个村落之间。</p>
他们从李向东的嘴里知道了京城，他们对京城充满了向往。</p>
“李叔，城里好不好玩？”</p>
“李叔，你家做饭用捡柴火不？”</p>
“李叔，城里人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p>
从河边回来，坐在大石头上的李向东被孩子们围在了中间，他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问题，脑袋瓜子嗡嗡的。</p>
“安静安静，这些问题我以前不是跟你们都是过吗？”</p>
李向东确实过，他没回城之前整天和臭蛋他们待着一起，与京城相关的话题，他过不止一次了已经。</p>
“李叔，我们还想听，京城的故事我们听不够。”</p>
“对呀李叔，我妹妹还没听过呢。”</p>
“李叔，我跟我弟弟过，可是他不相信，你再给我们讲讲吧，你的话他肯定相信。”</p>
臭蛋他们一句接着一句，李竹张着嘴跟着啊啊啊啊的喊。</p>
李向东急忙抬往下压了压，“行，我再一遍，京城好不好玩，那得等你们长大了以后自己去体验。”</p>
“城里做饭也需要柴火，但是不用去捡，有专门卖柴火的地方，而且很多家庭现在都已经开始用蜂窝煤了，蜂窝煤就是跟马蜂一样的煤球。”</p>
“至于吃肉，家里条件好的隔三差五倒是能吃点荤腥，家里条件不好的跟咱们农村一样，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p>
李向东尽量用着大白话解释，孩子好奇心重，他要是讲的不明白，孩子们听不懂后便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十九个孩子，那还不得累死他！</p>
“李叔，你回城里以后还用割猪草吗？”</p>
一直没有开口的妞妞，声的问出了她心里的疑惑。</p>
李向东听后眼皮子跳了跳，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不用，城里不让养猪。”</p>
妞妞接着问道：“李叔，咱们村里养了好多的猪，可是咱们都吃不上猪肉，城里不让养猪，那城里人吃的猪肉是从哪里来的？”</p>
“啊这个，这个。”</p>
李向东听到妞妞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们还，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出口。</p>
他叹口气道：“城里有专门的养殖厂，城里人吃的猪肉都是养殖厂养的。”</p>
“李叔，养殖场是不是养了好多的猪？”</p>
“李叔，你会割猪草，那你是不是去养殖场上班了？”</p>
孩子们什么都好奇，李向东只捡能的，不好开口的他就糊弄。</p>
直到他们没有什么可问的时候，他开始反问口大家长大以后想干什么。</p>
“臭蛋，你的年龄最大，你先给弟弟妹妹们打个样儿。”</p>
李向东见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开口，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后想干什么就什么，大家又不会笑话你。”</p>
</p>
臭蛋羞羞答答的开口道：“我想当村干部。”</p>
李向东好奇道：“村干部？你跟叔为什么想当村干部。”</p>
“我要是当了村干部，我爹和我娘冬天就不用去修水渠了。”</p>
孝顺孩子啊！</p>
李向东探着身子，伸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p>
“想当村干部就要好好学习，知道了没有？”</p>
“知道了李叔。”</p>
李向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鼻涕虫，“你躲什么躲？该你了。”</p>
鼻涕虫在大家伙的注视下，嘿嘿笑着回道：“李叔，你过灾荒年饿不死厨子，我以后想当厨子，李叔你还记得咱们村的那个厨子不？他这俩月又胖了！我以后也想当胖子！”</p>
嗯，这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p>
与当村干部相比，当厨子的理想更好实现一些。</p>
再过些年，市场会更加的开放，李向东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到时候开一家酒楼。</p>
等鼻涕虫他们这些孩子年纪大了，正好可以去酒楼里工作，哪怕不会炒菜，只是打扫个卫生，当个迎宾的门童，那也比在村里刨土坷垃强多了！</p>
当然，他们其中要是谁有学习的天分，李向东也不会拉着人家去干这些，他顶多是给这些孩子们兜个底，也不枉费他们相识一场的缘分。</p>
从大到，李向东认真听着他们的各种理想，有想当老师的，有想当村里的会计的。</p>
最让李向东哭笑不得是，还有想接替村里的牛倌，以后在村里赶牛车的，原因就是村里的牛吃的好，他要是当了牛倌，以后能偷偷跟着牛一起吃点好的。</p>
反正鼻涕虫这些孩子们，的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p>
一时间，这片河滩上充满了欢声笑语。</p>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李向东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起身招呼道：“该回家了，李叔送你们。”</p>
十九个孩子里，年龄最的还没李晓海大，李向东觉得还是他把孩子们一起送到村口比较放心。</p>
翻了两个土坡，穿过一大片农田，李向东等人来到了王家沟子的村口。</p>
此时村里已经有几家炊烟升起，在落日的余晖下，整个村子显得格外的宁静和柔和。</p>
今天吃了肉和大饼，口袋里还装着糖和饼干，从河滩回来的一路上，年龄的孩子们欢天喜地，想着回家后和家里的爹娘哥姐显摆。</p>
只有臭蛋、鼻涕虫和妞妞几个大点的孩子心情有些低落，他们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离别。</p>
他们从跟着李向东一起打猪草，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和情感，他们心里是非常不舍得李向东离开的。</p>
城里对现在的他们来，真的太远了，他们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李向东，男孩子们一个个眼圈发红，姑娘们早已经低声抽泣了起来。</p>
众人站在村口，李向东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家，可是他们一个个的一步也不动。</p>
“李叔，你明天还来找我们玩吗？”</p>
“李叔，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p>
“李叔，要不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我家住一晚上吧。”</p>
ps：还有一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