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不平整,拖拉的噪声大,减震功能差。</p>

    阿哲在颠簸的后车斗里慢慢挪动着脚步,直到他来到坐在驾驶位的陈波身后时,这才大声的在陈波耳边了几句闽南话。</p>

    很快,拖拉停在了一家国营饭店门前。</p>

    一行五人下车,走进饭店的大堂后阿哲和陈波表兄弟两人去柜台前点饭,李向东三人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p>

    看哪都感到稀奇,又有些多动症的侯三,随把桌上一个盖着盖子的罐子拿到了面前,他掀开盖子后低头闻了一下。</p>

    “呕”</p>

    侯三赶忙把里的盖子重新放到罐子上,然后脑袋扭到一侧,忍不住又开始干呕了起来。</p>

    “怎么了侯三?”</p>

    李向东起身给侯三拍打后背,坐在侯三对面的蛐蛐孙微微抬起屁股,伸拿到侯三面前的罐子后屁股再次落在了座椅上。</p>

    他学着侯三刚才的样子打开盖子闻了闻,反应却和侯三截然相反。</p>

    他脸带笑意的问道:“侯三,你子是真享不了福啊,虾油你没吃过?”</p>

    缓过劲的侯三不仅脸色涨红,因为干呕的原因,眼睛也有些微微发红。</p>

    “没吃过,谁吃这玩意啊?又腥又臭!”</p>

    “你怎么了侯三?”</p>

    点饭回来的阿哲,看到侯三的样子关心了一句,一旁的陈波也面露担忧之色。</p>

    “我没事,阿哲,咱们的饭里没虾油吧?我可吃不了这玩意。”</p>

    阿哲听到侯三有气无力的自己不吃虾油,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虾油的味道,没吃过的人第一次尝试时,确实会有很多人受不了。</p>

    “我刚跟工作人员过了,没让他们放虾油,咱们谁想吃的话等会儿自己加。”</p>

    阿哲完,转头跟他表哥解释了一句,陈波听完后看着侯三笑了笑,又跟阿哲了两句闽南话。</p>

    “侯三,我表哥了,福州人爱吃虾油,但是他们泉州人不爱吃,等咱们去他家的时候,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饭,保证没有虾油。”</p>

    饭上桌,一人一碗粉,叫什么名字李向东不知道,也没去问。</p>

    出门在外能吃上口热乎饭,填饱肚子就行了,至于吃的是什么,他完全不在乎。</p>

    “东哥,你不觉得腥臭吗?”</p>

    侯三看到李向东往碗里倒了点虾油,他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p>

    “还行,我能接受。”</p>

    李向东笑着回了一句,他的是实话,虾油对他来真的不算什么。</p>

    “京城的豆汁,贵省的牛瘪和川贵地区的折耳根,我都能吃的下,一个的虾油真心不算什么。”</p>

    在西南地区待过几年的阿哲,惊讶道:“东子,牛瘪和折耳根你吃过?”</p>

    李向东听到阿哲的问话,暗道自己嘴快了,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p>

    “没吃过,听别人过,这不就在侯三面前吹个牛比嘛。”</p>

    阿哲听到他的解释,点点头继续吃饭,一旁的蛐蛐孙和侯三却来了兴趣,他们俩只知道豆汁,牛瘪和折耳根还是第一次听。</p>

    “阿哲,牛瘪和折耳根是什么?”</p>

    “叔也好奇,阿哲,你快讲讲。”</p>

    阿哲放下里的筷子,看了两人一眼。</p>

    </p>

    “牛瘪是牛胃和肠里没有消化完的东西,折耳根是一种草,爱吃的人会对它甚是喜爱,吃不了得,味道如同一把生锈的菜刀,杀完一条鱼后舔一下刀的味道。”</p>

    “咦”</p>

    “我去阿哲你吃过?”</p>

    侯三和蛐蛐孙两人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嫌弃。</p>

    阿哲笑道:“我都吃过,折耳根我喜欢吃,牛瘪不行,下不去嘴,这一点我没有东子牛比。”</p>

    “行了,咱们赶紧吃饭吧,还有正事呢。”</p>

    一向喜欢细嚼慢咽的李向东,反常的开口催促起了别人。</p>

    午饭吃完。</p>

    李向东的身上全国粮票最多,他去结的账。</p>

    点饭的时候,陈波已经跟饭店的工作人员打听清楚了位置。</p>

    颠簸一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p>

    李向东下车后先往肚子里灌了半壶水,天气热,后车斗又没有遮阴的地方,一路晒着过来,他嗓子都快冒烟了。</p>

    水喝完,他抖了抖上衣,一个正宗的北方人,真的会有些受不了这种潮湿的气候,感觉浑身黏黏的,极其不舒服。</p>

    他看着口渴的众人,都在吨吨吨的喝水,“还是刚才的安排,侯三留守。”</p>

    他完后看到已经解完渴,正在拧军用水壶盖子的侯三有些不开心,上前两步拍了下侯三的肩膀。</p>

    “让你留守是对你的信任,咱们的家当可都在车上放着呢,你肩膀上的责任很重,千万不要不当回事,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知道来没有?”</p>

    “我知道了东哥,银元在,我在。”</p>

    “不要这么侯三,在你东哥我的心里,多少银元都没有你重要。”</p>

    “东哥”</p>

    “不要做女儿状。”</p>

    “东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咱们的东西!”</p>

    侯三被打了一针管鸡血后郑重的点着头,并且抬在胸口拍的‘砰砰’响。</p>

    李向东招呼着阿哲和蛐蛐孙朝马路对面的一条狭长道走去,里面就是福州最早的花鸟鱼市场。</p>

    他们三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每当看到收银元和古钱币的摊位时,李向东便会让阿哲上前去交流一番。</p>

    袁大头四块二,龙洋四块,船洋和一些边军造三块八,量大加一毛,这就是最后探出来的价格。</p>

    “东哥,这个价格我觉得不错了,你别发愁了。”</p>

    侯三看着自打两分钟前回来的李向东一直愁眉不展,他凑过来开口安慰了一句。</p>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他们这些二道贩子出的价格太低了,转能赚咱们不少钱呢,我还知道几个地方,不行咱们再”</p>

    李向东嘴里的话还没完,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p>

    拍他肩膀的是陈波,而且他发现陈波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里拿着的袁大头在看。</p>

    看到陈波向他打出一个索要银元的势,他便把银元递了过去。</p>

    陈波接过银元后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又开始和阿哲玩起了私服。</p>

    李向东看到随着两人的不断交流,阿哲的表情越来越激动,他脑子一转,急忙开口道:“阿哲,你表哥的什么?他是不是知道哪里高价收银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