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孙出门一个多时，回来后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美元。</p>
李向东接过面值全是一块的一张一张过数，不多不少整好五十。</p>
钱装进口袋，他笑着给蛐蛐孙倒了杯热水，“孙叔，这五十美元是多少钱换的？”</p>
蛐蛐孙端起水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后开口道：“350，一比七换的，没觉得亏吧？”</p>
“没有，没有。”</p>
李向东摆摆，350块人民币换回来50美元，这个比例很正常。</p>
虽现在的官方汇率，美元可以去银行兑换5元左右的人民币，可美元兑换人民币容易，反过来就不好操作了。</p>
受限于现在的外汇管制政策，普通老百姓想通过正规的渠道兑换美元，续非常严苛。</p>
即便续齐全，得到银行的批复允许，兑换到的数额也很，大数额只有公对公，个人兑换压根不要去奢想。</p>
非正规渠道，例如去黑市私下兑换，通常兑换价格是-9块人民币兑换一美元。</p>
因为这个夸张的兑换比例，这年头友谊商店外面经常徘徊着一群人，这些人就是专门干倒腾外汇的外汇贩子。</p>
倒腾外汇的之所以会聚集在友谊商店外面，是因为友谊商店不止售卖东西，它还提供外汇兑换服务，有些老外去友谊商店，就是奔的这项业务。</p>
此时的中国刚刚推行改革开放，能在这年头从资本主义世界，来到中国这个红色国度旅游和工作的老外没有傻子。</p>
这些老外过来后刚开始不熟悉情况，不知道其中有利可图，还会老老实实的按照官方汇率去兑换人民币。</p>
慢慢的好多老外就不想‘吃亏’了，尤其是长期工作在国内的老外，他们甚至很主动，一旦身上缺人民币就会去友谊商店等这些外汇贩子经常游荡的地方。</p>
一方为了能不‘吃亏’多换点人民币用以日常所需，另一方为了能低价收些外币，转倒卖获利。</p>
双方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似是有些郎情妾意。</p>
“不觉得我是在坑你就好，350块钱的银元先挂账，到时候从你的那一份里面扣，时间不早了，你抓紧回吧。”</p>
“先不急孙叔，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这些美元您是找外汇贩子兑换的？”</p>
“不是，人家主要是倒腾黄金的，咱们之前赚黄金差价和他们合作过一次，他们里的美元不多，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等你看中的房子谈好价再吧，到时候叔帮你多跑跑。”</p>
“谢谢您嘞。”</p>
李向东等的就是这句话，黑市是不可能去的，如果通过蛐蛐孙的门路还凑不够，他就去友谊商店外面寻摸那些外汇贩子。</p>
“走了孙叔，得空我再来找您喝酒。”</p>
李向东来到院里推上自行车，回头对站在屋门口的蛐蛐孙告别。</p>
“喝酒什么时候都行，别忘了答应我的熊猫。”</p>
“忘不了。”</p>
一桩难题得到解决的答案，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李向东不再像来时那般急躁。</p>
一路哼着曲儿到家，出门买布给孩子做新衣服的周玉琴也回来了。</p>
“你去干嘛了？”</p>
“去孙叔家溜达了一趟。”</p>
李向东没有隐瞒的把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临了又把口袋里的美元掏出来给周玉琴看了看。</p>
“等吃完晚饭，我炒俩菜去找黄叔喝点。”</p>
李向东着话，甩了甩里的一叠美元。</p>
“还真别，好些天没跟黄叔一起喝酒，我还怪想的。”</p>
周玉琴笑着瞥了他一眼，“你是打算假装喝醉，然后让美元从口袋里掉出来？”</p>
李向东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太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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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你怎样让黄叔知道咱们里有美元？”</p>
周玉琴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没有自家男人聪明，尤其是在耍心眼这方面，她想听听自家男人是怎么盘算的。</p>
“靠近点，我给你讲讲。”</p>
李向东招招，周玉琴附耳过去，边听边点头。</p>
如何操作讲完，李向东张嘴在周玉琴的耳垂上咬了一下。</p>
让人偷袭的周玉琴羞红着脸，“你干嘛？”</p>
李向东点点头，周玉琴看到他坏笑的表情，反应过来后抬打了他一巴掌。</p>
“一天天没个正经的时候，你不是晚上要去找黄叔喝酒吗？你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去澡堂子洗个澡吧，你身上都有味了。”</p>
“是吗？”</p>
李向东抬起胳膊闻了闻，是有点味道，他走到屋门口大声喊道：“李晓海！”</p>
“哎，来了，我来了。”</p>
李晓海里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糖人，从倒座房跑了出来。</p>
“你哪来的糖人？”</p>
李晓海舔着糖人，仰着脑袋，“我二大娘给我买的，晓波哥哥和妹妹都有，爹，你喊我干嘛？”</p>
“给你点吃的，算了，你跟我进屋。”</p>
李向东要去洗澡，身上的衣服也要换洗，准备把口袋里从福州买的花生米给李晓海当零嘴吃。</p>
见他里拿着糖人，便回屋找了个干净的纸袋子，花生米装进袋子里，然后递给了李晓海。</p>
“拿着去和晓波分着吃，别喂狗吃知道没？”</p>
李向东临了不放心的提醒一句，家里的孩子们对猫和狗很舍得，这其中最属李晓波，这孩子但凡有点什么好吃的，多多少少都会偷偷给黑和黄留一口。</p>
“知道了爹。”</p>
李晓海拿着纸袋子跑出屋，李向东拿上洗漱用品，去正房喊上李老头，爷孙俩去胡同里的澡堂子泡了个澡。</p>
从澡堂子回来，还没到做晚饭的时候，李向东端着盆在院子里洗衣服。</p>
“洗洗”</p>
李竹怀里抱着两件衣服，走过来后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大腿。</p>
李向东接过衣服抖了抖，低头看去，装傻问道:“这是谁的衣服？”</p>
李竹抿嘴乐道：“我的”</p>
“你的啊，我就怎么会这样脏。”</p>
李向东故意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李竹拧着眉头不开心了。</p>
“不脏”</p>
“不脏你拿回去明天继续穿。”</p>
李向东把衣服递了回去，李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p>
“谁让你走的？过来，自己的衣服自己洗！”</p>
“不要”</p>
李竹头都没回，倒腾着短腿跑进西厢房后顺关上了屋门。</p>
她生怕李向东跟着过来，进屋后抓她去洗自己的脏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