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回荡着他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我很心疼，而且不明白医生为什么不趁问他话？这样看着他有什么意义？我让他来催眠，不是为了逼他想起恐怖的回忆，而是希望可以与他沟通的。</p>
但既然我来之前答应了，便咬住嘴唇没有开口质疑。</p>
眼看着他维持着这样的姿态，过了好久忽然开始大口喘息，身体也有了明显的放松。眼睛因为疲倦而半闭着，却又忽然瞪起眼睛，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脸颊也很快便涨红。我甚至听到了绑他布条的撕裂声。他的嘴唇也在颤抖，眼里开始涌出眼泪，五官开始扭曲，既有恐惧，又有兴奋，还有耻辱——这个神态只要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记，在林姐的农场里，大屏幕上放的视频画面，那个可怜的男孩。</p>
这真的是甜甜？</p>
我记得，甜甜明明已经忘了这段视频，也似乎完全不记得他继母对他做过这些事，这么他想起来了？</p>
终于，黎医生开了口：“停。”</p>
繁音没有犹豫地停下了所有表情跟动作，黎医生又：“睡吧，当你听到铃声时，就醒过来。”</p>
繁音没有话，闭上了眼睛。</p>
稍久，刺耳的闹钟声传来。</p>
一时了。</p>
闹钟响了好一会儿，黎医生才朝我打了个势，我关上闹钟，将它拿到里。</p>
这个动作完成后，繁音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了许多，但看不出是谁。</p>
黎医生似乎已经可以有效分辨他们两个了，微微地笑了笑，：“你好。”</p>
他认真看了看黎医生，又看向了我。</p>
“因为你杀了我的助，因此我只能请你太太来帮忙。”黎医生：“很抱歉。”</p>
繁音重新看向他，没有话。</p>
“我也是被父母虐待的人。我爸爸打我妈妈，他们两个一起打我。”他一边，一边拉开自己的衣袖，那里有一条很长很狰狞的疤痕：“这是我爸爸用刀砍的。”他翻过腕，露出上面交错的割腕疤痕：“我曾多次自杀。”</p>
繁音望着他的，没有话。</p>
我记得繁音上也有很多这样的疤痕，他也曾多次自杀，不知道黎医生是不是为了跟他共情。</p>
黎医生也没话，他这个人总是很留有余地的样子，的确让人很有安全感。</p>
终于，繁音开了口：“把口罩摘下来。”</p>
我想阻止，但黎医生把口罩和帽子全都摘了下来。</p>
繁音望着他的脸，许久才：“我见过你。”</p>
“是，五年前ll先生第一次尝试催眠你时，我是他的助。”黎医生笑着：“看来你不是没有出现过。”</p>
以前ll先生从未催眠成功过，也就是，甜甜从未跟他们打过照面。既然见过，就代表甜甜其实出来过，但没有被认出来。</p>
繁音没回答，而是重新看向黎医生的：“他们干嘛打你？”</p>
“他们是因为我考试成绩不好。”黎医生笑着：“但我知道，他们只是在用我发泄他们自己的痛苦。”</p>
繁音问：“之后呢？”</p>
“你想知道？”黎医生扬了扬眉。</p>
“嗯。”</p>
“那就跟我做个朋友。”黎医生：“日子久了，我自然就告诉你。”</p>
繁音笑了一下，：“你给我用了什么药？”</p>
“一点让你乖乖听话的药。”黎医生：“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p>
我心里有些不爽，用药起码得经过我的同意吧？把他吃死了怎么办？</p>
繁音没吭声，但神色还算温和，而且他似乎已经有点信任黎医生。</p>
“我跟别的医生不一样，你将来可以在相处中感觉到。”黎医生笑眯眯地望着繁音，：“我不觉得你跟他应该融合，那样对你不公平。但你需要有人帮你，一个可靠的，具有心理暗示能力的人。我的本事，相信你已经见到了。”</p>
繁音看着他的脸，半晌，目光流向了我。</p>
“对她来，留下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的那个，要爱她和她的孩子。”黎医生像是在跟他谈条件，他微微扬了扬眉，神态中充满暗示：“你需要她的支持，第一人格的母亲需要有人安抚。你现在做不到，你爸爸也做不到，但她可以。”</p>
繁音许久才开口：“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过来，别再给我下药了。”</p>
繁音本来就不舒服，这样折腾一圈已经十分疲倦，得到黎医生的肯定后便睡着了。黎医生等了一会儿，扭头对我笑了一下，：“咱们可以走了。”</p>
我跟他一起出来，问：“你给他用了什么药？”</p>
“辅助催眠的药物，您放心，是经过韩夫人同意的，计量也有这里的医生在把控。”黎医生解释道：“常规方式无法实现催眠，也就无法进一步研究病情。”</p>
“我会去问过韩夫人。”我：“但我希望下次我可以提前知道这件事，另外，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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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取得他的信任，当然要跟他想到一处。告诉他，他和第一人格合并才是完整的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完全不接受。”他：“虽然第二人格很聪明，但他的思维方式偏向幼儿，有身为幼儿的天真。”</p>
我点头：“我姑且相信您。”</p>
他笑了，：“您可以问过韩夫人。”</p>
“好。”我问：“你刚刚的那些关于你家里人的事都是真的？”</p>
“是。”</p>
“他们真的那样对你？”</p>
“是。”他依然笑眯眯的。</p>
“怎么到处都是这种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下这种，尤其是他妈妈。</p>
“因为他们的心理也不健康。”他笑着：“我的情况，使我可以更容易地跟类似环境的患者沟通，但你可以放心，我的心理一度出现了问题，但ll先生为我提供了很多帮助。”</p>
毕竟是学心理学的，而且还学得极优秀，真是幸运。繁音的病之所以恶化得更厉害，也是因为他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正常人都要出现心理问题。</p>
一起到家之后，念念焦急得要我汇报情况，我了几句应付掉她，便去喂怜茵，一边给韩夫人打电话。</p>
我把情况告诉她后，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你一定要保护好黎医生，再找一个有这种本事的医生可不容易。”</p>
“但他靠得住么？”我把他对繁音的那些话学了一遍。</p>
“放心吧。”她笑着：“他不会乱来。他弟弟杀了他的父母，这件事是我们替他平的，一些很关键的，足以让法庭重新审理的证据在我老公里，他是认真来治病的。”</p>
“他还有弟弟？”之前我问他家人，他也没有提起，昨天起被父母家暴，他也没有提起。</p>
“对，双胞胎弟弟。”韩夫人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是很可怜的孩子，从被父母打到大，他弟弟都被打成了瘸子。”</p>
“他弟弟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工作？”</p>
“没有工作。”她：“因为是瘸子，性格很自卑，不爱出门，经营络店铺为生，也不在德国。”</p>
原来如此。</p>
我：“没想到他这么可怜。”</p>
“是啊。”她：“放心，他的背景很清楚，你可以放心让他帮音音看病。”</p>
“好。”</p>
“繁盛醒了。”她问：“听你下午去看他？”</p>
“是。”</p>
“嗯。”她似乎有话要，却没有往下。</p>
黎医生下午想见第一人格，但要等繁音醒了。我便先去看繁老头。</p>
我进病房时，繁老头正醒着，正躺在病床上发呆。</p>
医生领着我进去，让我坐下，椅子挪动的声音才惊动他。繁老头眼睛呆呆的，头发也白了不少，朝这边侧了侧脸，问：“谁？”</p>
“是我。”这老头儿瞎了？我：“灵灵。”</p>
他抿了抿嘴，没有话。</p>
“对不起。”我：“上午医生来给音音催眠，需要我帮忙做他的助。”</p>
“催眠？”繁老头立刻来了精神：“效果呢？”</p>
“效果不错。”我把催眠的事讲了一下，：“他会继续跟第二人格沟通。”</p>
繁老头点了点头，人一失明，眼睛就无神。眼睛无神，整个人都显颓废，一颓废，老态就显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肯定是想起林至美欺负他的事了”</p>
“我也觉得。”我：“我替我女儿对您声抱歉，她还不懂事，是我没有收好枪，让您受了伤。”</p>
他摇了摇头，问：“音音有没有把雪交出去？”</p>
“没有。”我：“您受伤后，第二人格很生气，跑来家里折腾，第一人格打伤了自己，他最近很虚弱，医生叫他必须静养，我怕他折腾，派人把他绑到床上了。”</p>
繁老头明显就是一惊：“那星星还在警察局？”</p>
“是。”</p>
“完了”繁老头：“这么久了，你还没把人给出去，那星星还能活着出来吗？”</p>
“准易一切都好。”我：“他入侵了警局的通讯系统。”</p>
“蠢货！”繁老头急了：“他们给你东西，怎么可能不留副本？人证也是听那边的，就算物证是副本，那边也有借口使劲调查。这期间星星呆在警察局里，要么交代，要么被杀。你能防得住多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