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p>
李殒对此感到意外，觉得不太可能，但这呼吸时空气流动、胸膛起伏，无一不在证明这是活人。</p>
疑惑间，一转，老者生消散、肉体转为僵硬，皮肉萎缩，呈现出一副死去多时的干尸模样。</p>
少倾，干尸充盈继续转变成活人，老者睁开眼睛，“假作真时真亦假，何必执着皮相？”</p>
这话，有点像仙门道经，放在剑修身上实属不太搭调。</p>
想法在脑海里过一遍，没出来，李殒剑礼施行，“后学末进李殒，见过前辈。”</p>
“不用多礼。”老者语气很温和，有毫不掩饰欣赏，“本来在老夫设想中，你须得连破五重幻境，明悟真假造形才算通过考验。”</p>
“就是，平原厮杀专为我而设？”李殒问道。</p>
老者颔首，“然也，初意是想劝退你，换另一个有规矩的人来通关，未曾想你竟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倒是颇为意外，干脆破个例，见一见你。”</p>
听着这话，李殒不知该什么为好，偏离轨迹还能走回原点，算不算是歪打正着？</p>
大概是算的吧。</p>
管他呢，能获取传承就行，别的都不重要。</p>
“不过，有一点要与你讲明，老夫剑道主在一个幻字，分为三重境界，让自己相信、让敌人相信、让天地相信，对于杀伐并不太看重，你没经过幻境考验明白真假，就得老夫传承，便要问你一句话。”</p>
“请前辈明言。”</p>
“以谁为主？”</p>
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传剑嘛，自是希望受了传承的人能够发扬道理，你都不重视，还传你做甚？</p>
没过多犹豫，李殒直接给出答案，“以我为主！”</p>
“哪个你？心魔、杂念、影子、还是过去与遥不可及的未来？”</p>
“诸我唯一，现在的我！”</p>
这话，老者听了一笑，“倒是新鲜，过往不是没有人经历过考验来老夫面前，也问同样问题，你觉得他们怎么回答的？”</p>
“大概，以你为主？”</p>
“哈哈哈哈，不错，老夫活了数千年，初做官再修道，后弃道学剑，明悟梦里繁花，他们心思又如何看不出来，未提及罢了。”</p>
“需记住，幻剑无非一门段，莫要让它生出的幻相阻挡心神，作为剑主唯一真实之人，该镇压一切虚假！”</p>
“李殒谨记。”</p>
“善。”老者伸托举，没感觉气流转，里却蓦然出现一本册子，跟虚空造物没甚区别，接过来，触感薄而细腻，不是纸张，而是人皮。</p>
再一摸，又从人皮转成骨片，触感皆是真实不假。</p>
这就是幻剑的厉害吗？</p>
虚空造物，那的是传中天人才能有的规则！</p>
见李殒拿着册子陷入沉思，老者微微一笑，“觉得惊讶？”</p>
“嗯，剑心告诉是假的，别的都在佐证这是真实。”</p>
“这即骗过你五感，世上大多幻境都是这种原理。”</p>
老者完，闭上眼睛，再睁开，两人不变，周围环境却是迅速变化，从黄土峡谷变成人声鼎沸的大城，街道商贩熙熙攘攘，过往商客如云，每人都有自己的动作，仔细看还能看见细微表情的不同。</p>
“这是第三重，以老夫的意志让天地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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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话语悠悠传来，却看见他站在一个摊位前等待刚出锅的馄饨，“可分辨得出真假？”</p>
这怎么能分辨得出来？</p>
李殒认为也没精力修到如此高深境界，在他看来，能使敌人相信已经足够。</p>
配合血海与隐藏自身的陇头月，杀人将会更快、更不会被防备。</p>
没错，不管你是什么秘剑，修至大成再厉害，仍要为我的杀伐剑道服务。</p>
不可逾越。</p>
感知到这种情绪，老者撤掉幻境，没多什么，只是道，“外面那剑修是你的朋友罢，天赋不算差，就是脑袋愚笨点，你可视情况传他剑经。”</p>
这是赶人。</p>
李殒不多留，转身离开。</p>
老者继续修行，气息一如往日。</p>
等待下一个通过考验者。</p>
离开峡谷，于正第一时间发现踪迹，走过来问成果，得知已通过考验，狠狠拍了下心，连道三声好字。</p>
然后问从里面得到什么？</p>
李殒把书册拿出，千变万幻诸我唯一剑经跃然于封面上。</p>
“嘶！完整的剑经？”</p>
许是惜才，又或是不屑给予边角料，老者直接将剑道凝聚成册送出，这份大气不愧是剑仙。</p>
一想，洞天五十年一开，前人大概也得到过，无非秘传没有录到藏经阁，就释然。</p>
“拿着，抄录一份。”</p>
于正不知该什么为好，杀人是李殒独自杀的，分赃没忘记，最后得到剑经也允许任意抄录，且不求回报，这是过往年岁、遇见人生百态里从没经历过的事情。</p>
“谢了。”</p>
老大个汉子，眼眶有些红，就仰起头，嗡声回应。</p>
李殒没觉得有不对，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杀人报仇绝不软，遇到志同道合的又非敌人，自该按惯例分割利益。</p>
师父常，吃独食的人走不得多久，人行于世，多结交些同道总是没错。</p>
要可以选，他也不想搞到天下都是仇人。</p>
很快，于正抄录一份，将原本珍而重之双捧还，一字一句道，“李师叔之恩，于正必不敢忘。”</p>
李殒点点头，随对方怎么想罢，都不重要，该去取下一个传承了。</p>
刚想离开，斩邪蓦然传来波动，非警告示敌，直指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意思很明白，这三具尸体的元神不见了。</p>
元神不见？</p>
李殒听了皱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葬剑洞天不禁止厮杀，却是杀了肉体就要停，不能毁坏元神，为的是方便背后的师门把元神捞回去，有段的可以趁元神还强健用各种方式重塑身体，没段就送入幽都转世，维持最低限度的公平。</p>
因此，杀剑修后李殒都明令禁止斩邪获取元神，放任他们在原地呆着，等待结束后师门把他们寻回去。</p>
如今却是元神不见了，这很不应该啊。</p>
斩邪嗡鸣，最后自行跃出，指向某个方向。</p>
“你是，有某种东西把他们招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