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葬</p>
对于马罗尼来，这个圣帕特里克节确实是血色的。</p>
不仅是血色的，而且是黑色的。</p>
在此刻，他突然认出了这段时间为这个秘密藏身处送外卖的外卖员，这人正是那天在自己餐厅里打工的侍者，他接待了布鲁斯韦恩。</p>
这一星期内，他一直给这个藏身处的人送披萨，所以他不是节日杀——因为这个藏身处是前天自己掷骰子才确定，然后搬过来住的。</p>
但这个人在自己的印象里一共只出现过两次，而这两天，他遭受的心理创伤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大；现在一看到这个人的脸，他就会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餐厅，还有被血洗一空的藏身处——哪怕这些事不是他干的。</p>
于是，当他看到那个家伙对自己举起披萨示意的时候，立刻做出了条件反射般的应对。</p>
“老大，披萨”</p>
“滚！”</p>
bng！</p>
马昭迪看着被子弹打穿的披萨盒，无奈地耸了耸肩，眼看着此时已经雨停，他顺拿出一片披萨叼在嘴里，骑着车回家去了。</p>
“唉，真倒霉，任务没得做，懒觉也没睡成，早餐是被子弹打过的披萨——嗯，我的艺真不错。”</p>
哥谭电视台的效率很高，在当天上午，所有人就都从新闻节目上知道了节日杀再次犯案的消息。</p>
在今天之前，大家都知道两大黑帮即将火并，大家全都或多或少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刻，这些准备反倒落空了。</p>
法尔科内和马罗尼大概不会打起来了，城里也不会有尸横遍野的景象，可此时已经有了一堆尸体被搬入了墓园。即便他们是黑帮成员，可亲眼看到这个圣帕特里克节被鲜血染红之后，还是没人有心思再去关心这个理应变得很热闹的节日。</p>
死者的家属伤心欲绝，戈登和哈维忙得焦头烂额，马罗尼平复着自己的精神创伤，教父则再次失去了节日杀的线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地被名为“节日杀”的阴霾笼罩住，不知道该不该期盼下一个节日的到来。</p>
马昭迪倒是在三天之后收到了主管的十万美金，还有一条消息——不用加班这么狠，该休息还是待在家里休息。</p>
神特么加班，自己只是找份零工而已——但马昭迪当然不会这么，毕竟他给的确实多。</p>
叮</p>
您有一份新的零工可打，请注意查收</p>
绿色的圣帕特里克节</p>
任务介绍：圣帕特里克节，原本是绿色，现在是红色——即便是传中的圣者帕特里克，或许也没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p>
注释：前有植树，后有清明，前者期许新生，后者纪念逝去，春分将至，或许是种树的好时节。</p>
状态：待完成（0%）</p>
奖励：绿色的圣帕特里克节</p>
意义不明的任务，带来意义不明的奖励，但零工给的奖励一向挺实惠，所以无论任务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意思，马昭迪都打算先拿到再。</p>
中午，正给伙伴们讲着汽车械知识的杰森看到马昭迪赶了过来，有些好奇地向他问道：“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为什么提前赶来了，而且还打电话告诉我早点烧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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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快到午饭时间了。”马昭迪摇了摇头：“我先赶过来给你们做粥，下午有些事要做，我过不来——实际上，我这几天都过不来了，所以课就先不上了。”</p>
“什么事”“给死掉的人种树。”</p>
马昭迪动作娴熟地将已经处理完毕的五谷倒入锅中，杰森看着他做粥，便干脆和其他孩子围了过来。</p>
“听起来很有意义。”</p>
“其实累得很，而且，人死了就是死了，葬礼只能安慰一下活着的人。”</p>
“我们能种吗”</p>
“今天不行，如果有暴脾气的活人拔枪就打的话，我护不住你们。”</p>
马昭迪讲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不过，如果那群人今天没有拔枪的话，你们明天就叫上其他的孩子跟我一起来——这事对你们也算是有点意义。”</p>
圣帕特里克节三天之后，哥谭市，郊区的墓园。</p>
黑沉沉的天色之下，是凌乱潦草的雨线，接天连地，无穷无尽，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雨伞的人沉默着在这里排成长队，没有人进行交谈，大家都寂静地面对着一座座新立起的墓碑。</p>
这里是孤寂凄冷的墓园，除了雨声，只剩下墓碑和墓碑一样沉默的人群。</p>
家族成员的下葬流程已经全部完成，值得一提的是，马罗尼和法尔科内两个黑帮都叫“家族”，换句话，他们的内部是崇尚集体荣誉感，并且倡导成员之间建立比较深厚的感情联系。</p>
名为“家族”，实际上，也算半个“家里人”。</p>
众人默哀完毕之后，便静静地走出这片墓园，忽然却又停滞不前。</p>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过雨中的墓园门前，也走过黑伞组成的队伍前，他的步子很慢，里拎着一把铁铲，另一只则扛着一棵柏树树苗。</p>
没人看清他的脸，只发现他对路旁的马罗尼家族视若无物，他走到林边，将里的树苗放下，开始往已经挖好的坑里填着树。</p>
此时的气氛异常沉寂，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走过去，然后沉默着挥动铁锹，而在他的身旁，已经种满了一排树。</p>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园又为什么跑来这里种树</p>
直到他填完了那棵树，人群中才有一把黑伞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对那人发问，但此时，那人却直起身子，走到了第一棵树前，轻轻拍了拍。</p>
“理查德丹尼尔。”他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像是叹息：“死于枪击。”</p>
“他过：‘将来，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p>
话音刚落，那的柏树便生发出一点绿色的枝芽，一只猫头鹰冒着雨飞到枝头，鸣叫三声。</p>
那人走向下一棵树。</p>
“强尼维蒂，死于枪击。”</p>
“他过：‘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那天去法庭举报了我的舅舅法尔科内，是不是就有会做个好人。’”</p>
“强尼，人生没有如果。”</p>
又是三声鸣叫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