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完全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着拍了自己的心口好多下。</p>
“还得是师姐你敏锐。”</p>
“你要是在我生长的环境中长大，你也会这么敏锐。”栾欣心想，不敏锐，她时候都不知道被重男轻女的奶奶，弄死过多少次了。</p>
不敏锐，少年时期，她也不知道被奶奶当牲口一样，卖给那些光棍儿多少回了。</p>
不敏锐，她怎么能远远的飞离魔窟一样的家呢？</p>
这些，是来自富裕家庭的师弟完全无法理解的。</p>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许姐造成更深的伤害。”师弟叹息一声。</p>
栾欣摇头：“不会，我没用教授的办法，只是将她的那段记忆，装进了类似于她的记忆宫殿一样的地方。”</p>
师弟看向栾欣的眼神更加崇拜。</p>
栾欣没再什么，车子一路往前开，她是个不大有同情心的人，但对许姐还真生出了不少怜悯之心。</p>
她每天待在工具里看数据，没有特殊情况几乎不会出门，闲着无聊的时候，她就看了许留夏的演出视频。</p>
看着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再看她现在的模样，谁能不心生惋惜呢？</p>
为了把她留在身边，陆衍沉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打断了她可以舞动的双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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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沉当晚就让老陈从京市过来，把一整组人全部换掉了。</p>
他自己则是在许留夏的身边，枯坐了一整晚。</p>
因为特殊镇定剂的缘故，许留夏一直睡到十一点才醒过来。</p>
和上次一样，哪怕睡了很久，许留夏也觉得很累。</p>
“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许留夏看了一眼时间，一脑袋扎到了陆衍沉怀里。</p>
陆衍沉一颗心，回到了原位，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温柔的道：“我也刚醒没一会儿，飞下午才起飞，一切都来得及。”</p>
行李什么的，这几天已经收拾妥当了。</p>
许留夏疲累得很，动也不想动：“我昨天干嘛了？怎么会累成这样？”</p>
“在梦里和人打架了？”陆衍沉笑着问。</p>
许留夏哼哼唧唧，“好像还饿了。”</p>
陆衍沉笑着，将她抱起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餐厅。”</p>
许留夏任由陆衍沉抱着，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处，猫似的蹭了又蹭。</p>
她是在闹陆衍沉，但于陆衍沉来，这一下下亲昵的举动，就是他的安定剂。</p>
吃早餐时，沈玉仪给许留夏打了一通视频电话，叮嘱她千万别把东西拿掉了。</p>
挂了视频。</p>
许留夏很是疑惑的问陆衍沉：“反正都是私人飞过去，外公、外婆为什么不一起呢？”</p>
谢昀笙和沈玉仪要带尽欢一起，当然不能和许留夏、陆衍沉一起飞。</p>
“他们这趟准备长待，想把这边的事情安置妥当再走。”</p>
许留夏打蔫的点点头。</p>
陆衍沉看着，心里还是有些发慌，守着许留夏吃完早餐上楼换衣服时，给栾欣打去了电话。</p>
“她精神很不好，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反常？”</p>
“陆先生，我这边都看着的，一切正常。”栾欣回答道。</p>
这话她倒是没哄陆衍沉。</p>
许留夏从昨晚到现在，数据都很平稳，只是情绪不大高涨。</p>
“那长途飞行呢？”陆衍沉问。</p>
“也没问题，而且我会随行，请您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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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沉就是放不下这颗心。</p>
好在陆衍沉的担心有些多余。</p>
漫长飞行结束时，许留夏的状态也都不错。</p>
目的地的阳光十分伊人，太阳一晒，许留夏身上的疲乏顿时一扫而空。</p>
“你去工作吧，我和栾医生一起回住的酒店！”许留夏冲陆衍沉道。</p>
“你不陪我？”陆衍沉一脸不乐意。</p>
“下次飞这么久我有点累了”许留夏可怜巴巴的看着陆衍沉。</p>
陆衍沉想着她才被清除过一次记忆，劳累是正常的，的确不应该跟着他到处跑。</p>
“好，我工作结束就立刻回去。”陆衍沉摸摸许留夏的脑袋，又看向栾欣，“照顾好夫人。”</p>
“明白！”</p>
陆衍沉和许留夏在场分道扬镳。</p>
许留夏和栾欣在去酒店的一路上，没太多的交流。</p>
栾欣住的房间在许留夏和陆衍沉的总统套房下几层。</p>
她放下东西之后，拿了一些提前买好的零食，下楼去了栾欣房间。</p>
栾欣打开门时吓一跳。</p>
许留夏直接进了她的房间。</p>
她环顾周围：“安全？”</p>
栾欣顿时明白了许留夏的意思：“安全”</p>
许留夏对栾欣比划纸条两个字，然后问：“看到了吗？”</p>
栾欣点头。</p>
许留夏眼前一亮。</p>
可紧接着栾欣就抱歉的道：“我知道的也很少，他是谁我目前也找不到，许姐或许时未到，你不能太着急。”</p>
许留夏紧抿双唇。</p>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问。</p>
栾欣思忖一瞬，如实道：“您的表会实时反馈您的脑波情况给到我，从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的数据很不对。老实，按照教授的研究数据，你一直处在十分危险的临界点上。你对陆先生来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我必死无疑，我不是帮您，我是自救。”</p>
听到栾欣，自己的的存在比陆衍沉的性命还重要，许留夏的心脏剧烈搜索了一下。</p>
“许姐，其实”栾欣认真的看着许留夏，“我时候总听人，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但快乐无忧的麻木不也挺好吗？陆先生是爱您的，只要您不追究过往，无疑您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p>
许留夏看着栾欣，眼里的复杂情绪大约只存在了一秒，她就无比坚定的回答栾欣到：“不！”</p>
栾欣一怔。</p>
“我必须弄清楚沈寻于我的意义究竟是什么！”</p>
栾欣随即笑了笑：“明白了，也请您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会竭尽所能保障您的健康。”</p>
许留夏没在栾欣这里待多久。</p>
而这也是，在接下来那件事爆发之前，许留夏最后一次和栾欣见面。</p>
她回到房间。</p>
仰躺到宽大的床上，落地玻璃外，能看到城市的全貌。</p>
她以为，至少能从栾欣那里，打听到关于沈寻的只言片语，谁知又是一场空。</p>
许留夏长长的叹息一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p>
她心想。</p>
如果时间有鬼神，那沈寻请你到我梦里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