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旦操作不当，就会带给被动过记忆的人难以估量的后遗症，崔家人的行为面前就能解释了。</p>
“他的后遗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何而起？”许留夏继续翻到下一页。</p>
栾欣看着，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p>
许留夏明明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都是因为陆衍沉而来的。</p>
可比起她自己的情况，眼下她似乎更加关心，陆衍沉这个后遗症。</p>
“他找到我的教授是在去年华国的初春，别的我不大清楚，只大概听教授，他被人一匕首贯穿了心口，差一点就没命了，然后就开始频繁的出现躯体化症状。”栾欣回答道。</p>
去年的初春？</p>
许留夏的确在陆衍沉心口，看到过愈合之后的伤口痕迹，可她的记忆中，那痕迹是陆衍沉从前被暗杀的时候留下的。</p>
怎么会是去年的初春呢？</p>
那个时候按照自己的记忆，他应该已经带着她在瑞士治病了。</p>
等等</p>
许留夏的思绪转得飞快。</p>
如果他在去年初春时遇袭重伤，然后联系的那位教授，那明至少那个时候她的记忆是完好无损的。</p>
见她在思考。</p>
栾欣也没打扰。</p>
不过放在口袋里的，一直在震动，那是许留夏的数据预警。</p>
她的记忆再次出现了松动。</p>
栾欣安静的看着许留夏，她其实很期待，许留夏真的走到打碎教授在她记忆宫殿中，上的一层又一层的锁那天。</p>
她很想知道，许留夏到那时究竟走到那条路上。</p>
是彻底蜕变，还是精神崩坏。</p>
许留夏思考许久，还是翻开了下一页写好的文字：“后遗症会越来越严重吗？”</p>
栾欣想了想：“按常理，后遗症会随着病人的情绪减轻或者加重。”</p>
“我明白了。”许留夏点点头。</p>
正好日落开始了。</p>
许留夏看向加州海滩的晚霞烧红天际，舒适的海风拂过她的面容。</p>
“不愧是盛名在外，真是绝无仅有的好看。”栾欣知道，上一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她也看向海岸线的尽头，由衷的感慨道。</p>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p>
她这趟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p>
栾欣会在这里，开展她事业的新篇章。</p>
“绝无仅有吗？”许留夏看了一眼栾欣，“我看过更美的。”</p>
“是吗？那是哪儿？”栾欣好奇的问。</p>
许留夏这样的有钱人，从前又是全世界巡演的顶级芭蕾舞演员，她去过的地方肯定是栾欣无法想象的。</p>
她是真好奇。</p>
许留夏看着海岸线，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的，根本对应不出来，比眼前的景致还要瑰丽的画面。</p>
但她知道，是存在那个地方的。</p>
她在板子上缓缓的，十分认真郑重的写：“玻璃海镇。”</p>
栾欣外头看，“这在哪儿？”</p>
“闽省。”许留夏又写到。</p>
“好像的确听过，闽省的海很美，人文风光也很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去看看。”</p>
许留夏心想。</p>
她也想去看看。</p>
看看这个，在记忆中并不存在的地方，以及在她记忆中，不存在但她却十分确信存在的，比眼前更美的日落。</p>
和栾欣在酒吧坐到天黑，陆衍沉的微信发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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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了，要去接你回家吗？”</p>
许留夏回拢完全放空的思绪，回复道：“我把栾欣医生送回她住的地方，自己开车回来。”</p>
“好慢慢开车。”</p>
“催你回家了？”栾欣问。</p>
“嗯。”许留夏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撕下自己写的东西，一点点烧在了烟灰缸里面。</p>
白色g63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p>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栾欣和许留夏没怎么交流。</p>
半时左右，许留夏将车缓缓停在栾欣的公寓楼下：“下次有时间再约。”</p>
栾欣点点头：“谢谢您的款待，咖啡很好喝，海滩的景色也很美，是非常完美的一个傍晚。”</p>
对栾欣来，是童话一样的傍晚。</p>
许留夏潇洒的挥挥，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去。</p>
开车开车。</p>
许留夏余光中瞥见，副驾驶上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p>
她并不意外。</p>
因为她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幻视了。</p>
大约是从在寺里看到沈寻的灵位开始，她最先是在梦里见过她，虽然五官和自己一样，但她死气沉沉一点表情也没有。</p>
总是那样空洞的看着她。</p>
像是在看一出演得稀烂的狗血剧似的。</p>
那天晚上陆衍沉发病的时候，她也出现了，自己在那急得控制不住掉眼泪，她却作壁上观一般，满眼冷漠。</p>
许留夏总结过。</p>
这个自己，总是会在她觉得世界割裂的时候出现。</p>
就比如现在，她满心的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陆衍沉。</p>
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归心似箭，因为一整天都没见到陆衍沉了，她克制不住没见到他带给她的不安全感。</p>
这时。</p>
副驾驶的身影就出现了。</p>
她漠然的看着前方，脸上和唇上没有任何血色，仔细的看，她的眼里是透着悲凉的。</p>
多看一会儿，就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深处的心酸和可怜。</p>
十分钟不到，车子就稳稳停进了车库。</p>
许留夏深呼吸一下，推开车门下车。</p>
陆衍沉比她早了一些到，这会儿已经在门口等她了。</p>
两人见面，相互给了彼此一个拥抱。</p>
“怎么样？和栾医生玩的开心吗？”</p>
“还不错，栾医生脾气好，感觉会是很不错的游玩搭子。”</p>
“那就好。”陆衍沉摸摸她的脑袋，“那晚餐还要再吃点吗？”</p>
晚上在酒吧，许留夏也没怎么吃东西。</p>
可她没什么胃口，索性摇摇头：“你吃过了吗？”</p>
“在公司吃了会议餐。”陆衍沉回答道，两人很自然的牵着，往屋里走去。</p>
进门时，透过门上的玻璃，许留夏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还坐在副驾驶上，视线却追着她和陆衍沉在移动。</p>
“看什么？”</p>
陆衍沉敏锐的捕捉到许留夏的视线。</p>
许留夏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看车啊，真漂亮，你选老婆的眼光很好，选车的眼光也不赖哦。”</p>
陆衍沉笑起来：“你到底是夸我还是自夸呢？”</p>
着话，他揽着许留夏的腰，进了家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