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许留夏洗干净碗筷，正准备找一本书去面朝大海的院子里阅读。</p>
谁知，从厨房出来，她就看到许尽欢正在喂许知意吃药。</p>
许留夏站在那里看着，内心再度五味杂陈。</p>
一直到许尽欢看过来，许留夏的神色才恢复如常。</p>
“你应该在上学了吧？寒假有作业要写么？”许留夏问许尽欢。</p>
许尽欢收回在许留夏身上的视线，轻轻给自己擦吃药时，撒在身上的水：“我没上学，是老师到家里来教的。”</p>
许留夏一愣。</p>
“为什么不上学？”她走过去，“你爸爸不让？”</p>
“他总担心我生病。”许尽欢低声道，“也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他就是太多的担心了，我怎么会被人欺负？！”</p>
“那你平时都和谁玩？”许留夏又问。</p>
不上学，哪里来的社交圈子呢？</p>
“很多啊。”许尽欢回答道，“家里的佣人，还有爸爸生意伙伴的孩子，不过他们都很无趣，当我是瓷娃娃似的，生怕碰碎了我。”</p>
许留夏微微蹙眉。</p>
许知意她就不需要问了，尽欢都没出去上学，何况许知意这种情况？</p>
但以许留夏接触特殊儿童的经验来，越是许知意这样的孩，越是要做社会化训练。</p>
越早干预越好。</p>
“带弟弟去洗澡。”许留夏轻声道。</p>
许尽欢：“”</p>
“怎么了？不会洗澡？”许留夏没看出许尽欢的窘迫。</p>
“就书包里一套应急的衣服。”许尽欢嘟囔道。</p>
许留夏：“”</p>
须臾后。</p>
许尽欢和许知意洗了澡，换上了许留夏拿出来的新衣服。</p>
白色的卡通t恤，料子软软很舒服的长裤。</p>
姐弟俩都很高兴。</p>
但很快许尽欢有了别的想法，神色变得胶着和忧虑起来。</p>
“你家里怎么会有孩子的衣服？你再婚了？生宝宝了？”许尽欢来到许留夏跟前，抱胸严肃的问道，“人呢？”</p>
“什么人？”</p>
“你再婚的老公和宝宝！”</p>
“没有那种东西。”许留夏回答道。</p>
“那你家里怎么会有孩儿的衣服？”许尽欢问。</p>
“这些是要捐给福利院。”许留夏回答道。</p>
许尽欢这才放心下来：“哦，你还挺好心。”</p>
许留夏摇摇头，基因这个东西真是强大，尽欢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像是陆衍沉？</p>
这是，许知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是在菜地忙碌，又是挖了一下午的沙子，少爷累坏了。</p>
但他看着许留夏，又倔强的不愿意闭眼睛。</p>
“困了就睡。”许留夏摸摸许知意的脑袋。</p>
许知意点点头，然后树袋熊似的，爬到许留夏身上，抱住许留夏这才开始闭眼睡觉。</p>
</p>
许尽欢和许留夏大眼瞪眼。</p>
“真是不懂，你那么坏，他为什么喜欢你！”许尽欢哼了一声，自己跑去沙发上坐下，看国际财经新闻去了。</p>
许留夏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一动不动等他睡熟了，这才抱着他进了房间，将他轻轻放到了床上。</p>
盯着许知意看了片刻，许尽欢关了电视，拿着一本书也进了房间。</p>
她一脸傲娇，自己爬上床，躺在昨晚自己睡的位置，把书给许留夏。</p>
“嗯？”许留夏不解。</p>
“我睡前是要听睡前故事的。”许尽欢忽闪着眼睛，傲娇的看着许留夏。</p>
“没礼貌，要情你讲睡前故事给我听。”许留夏慢条斯理道，顺将许尽欢乱乱的头发理了理，“头发都打结了，我不会帮朋友洗头，明天带你去齐爷爷那里去洗。”</p>
许尽欢看着许留夏，那股子叛逆和傲娇逐渐消失：“你为什么不要我们？”</p>
许留夏被问了个措不及，她沉默一瞬，轻轻叹息一声：“尽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人生，很不巧的事，我想过的人生里面，不能带着你们。”</p>
“你想过什么人生？”许尽欢又问。</p>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平平静静、无风无浪。”许留夏迟疑了一下，轻抚过她的脸颊，“尽欢，我理解你的不理解，虽你长大了就会懂得这种话听起来，很像是大人们推脱麻烦的辞”</p>
“那你就点，听起来不相识大人们推脱麻烦的辞！”许尽欢哽咽道，“我感觉得到，你和她们得不一样！”</p>
“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我选择了自己更希望过的生活，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你们，这是我做出的选择。”许留夏认真道。</p>
许尽欢看着许留夏，一言不发，眼泪却从眼角不断滑落。</p>
“坏妈妈！”</p>
“对不起。”许留夏由衷道。</p>
许尽欢侧过身去，背对许留夏，脸颊埋进枕头中，声呜咽起来。</p>
许留夏坐在她身边，抬起的，几度要落到许尽欢身上，可最后都收了回来。</p>
这只是一次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重逢，她不能留给孩子们太多念想和情感。</p>
许尽欢是哭着睡着的。</p>
许留夏等她睡着之后，去拧了热毛巾，轻轻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p>
然后起身，去了沈寻的房间。</p>
打开门，拧开台灯，许留夏看着照片墙上，她和沈寻的那些合照，站了片刻。</p>
许留夏出去，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独自去了后院，在秋千架上坐下。</p>
陆欣瑶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p>
许留夏接起。</p>
“没睡啊？”</p>
“嗯。”许留夏应声。</p>
“我前阵子加班忙坏了，白天在酒店睡到现在。”陆欣瑶接着，“今天尽欢和知意没给你惹麻烦吧？”</p>
“她们很乖。”许留夏回答道，“上午帮我下地摘菜，下午去沙滩上抓了一下午的螃蟹和贝壳。”</p>
“啊？”陆欣瑶震惊，“下下地？还去抓螃蟹和贝壳？”</p>
“怎么了？”</p>
“没”陆欣瑶欲言又止，“你没觉得他们烦就是了，知意的情绪稳定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p>
许留夏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有自闭症？”</p>
陆欣瑶沉默一瞬：“也是三岁时才确诊的，是属于高能自闭症的一种，哥定期有带他看医生，做行为引导！”</p>
“他不让欢欢去学校正常上学，也不打算让知意去上学对么？”许留夏开门见山的问。</p>
陆欣瑶默默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陆衍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