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愣着干什么？给沈公子见礼啊！”</p>
眼前的人粗布麻衣青衫难掩一身风骨。</p>
一如当年初见！</p>
“女，见过沈公子！”</p>
“眠眠姐，有礼了！”沈祁拱行礼。</p>
柳眠眠睁大双眼，心下微颤。女儿家闺名不会轻易告诉外人。</p>
今世</p>
如今的沈祁为何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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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两字从舌尖划过，眷恋又缠绵。</p>
亦如上一世抵死缠绵后</p>
沈祁温柔的呢喃</p>
她以为他也爱着她。</p>
直到官至首辅大臣的沈祁死去。</p>
柳眠眠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成了京城中所有人的笑话，才知道沈祁口中叫的是另一个绵绵。</p>
沈祁的未婚妻子赵绵绵。</p>
眠眠这一刻柳眠眠知道沈祁也回来了！</p>
他的语气缠绵，眼神却让她无比熟悉，平静而疏离</p>
柳泽恩撞了下沈祁，“我家老幺，漂亮吧！这可是我们柳家的宝贝</p>
我母亲拼死生下来的，听沈兄还未娶妻？”</p>
柳眠眠一瞬间血液倒流，指尖发白，前世就是这样的调侃，让柳眠眠红了双颊。</p>
从此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一人。</p>
沈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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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长的实在好，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p>
学问也是真的好，柳泽恩的学问可进三甲，被柳泽恩认可的沈祁有状元之才。</p>
前世也没辜负柳眠眠的期望，沈祁在殿试之后，被当今圣上钦点为当朝状元。</p>
骑马游街，一时风头无两。</p>
满天如花雨的荷包。</p>
柳眠眠羞涩的把亲绣的荷包也扔了出去。</p>
荷包落入沈祁的怀里，也落入了她柳眠眠的心里。</p>
也是当初的荷包</p>
在临死的那几年压的她喘不过气，没有片刻安宁。</p>
回忆被打断，就听沈祁道：“柳兄，莫要开玩笑！沈某家里已有未婚妻。”</p>
柳眠眠眼眸微微放大，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p>
这一世，赵绵绵没有死吗？</p>
也是了！</p>
沈祁回来了，怎么会舍得让赵绵绵死去呢！</p>
柳眠眠的细的慌乱，并未引起沈祁的重视，毕竟上一世柳眠眠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p>
他只当女儿的羞涩。</p>
想到家中的未婚妻赵绵绵，沈祁拱道：“眠眠姐，告辞！”</p>
“沈公子，告辞！”柳眠眠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p>
四少爷柳泽恩眨眨眼睛，“五妹，哥哥带沈兄去书房了！你让厨房送些糕点过来”</p>
“是”柳眠眠垂眸，退至路旁。</p>
指尖惨白，心渗血的指甲印，出卖她此时的慌乱的心。</p>
“姐这沈公子好清俊啊！比三皇子还好看呢！姐也好看，如果姐和沈公子成婚，日后孩儿一定如神仙公子一般。”芍药低声道。</p>
啪</p>
清脆的巴掌落到芍药脸上，柳眠眠厉声道：“沈公子已有婚约，这话不要再！”</p>
芍药满脸不可置信，“姐，你打奴婢？”</p>
柳眠眠对着另外一个贴身丫鬟茉莉道：“去找母亲身边的良妈妈来。”</p>
“是”</p>
“你跪下。”柳眠眠指着青苔石板。</p>
“姐，奴婢是芍药啊！可是芍药让姐不开心了？还是茉莉那丫头嚼舌根了？”</p>
柳眠眠一个眼锋扫过去，芍药砰的跪在地上，只觉得姐的眼神像极了寿康园的老太太。</p>
让芍药心下发颤。</p>
柳夫人身边的良妈妈很快就到了。</p>
看见地上跪着的芍药一愣，随后脸上带着怒气道：“可是这丫头惹姐生气了？”</p>
“良妈妈，把这丫头送走吧！我不愿再见她。”</p>
听见被送走，芍药一瞬间慌了神儿。这柳家哪里最好，莫过于五姐身边。</p>
哭着道：“姐，奴婢对你忠心耿耿。”看柳眠眠不为所动，恶狠狠的看着茉莉，“姐不要听这贱人挑拨啊！”</p>
茉莉往后退了退，砰的一声也跪在青石板上。</p>
柳眠眠苦笑一声，“我本以为你对我忠心耿耿。</p>
可芍药你忠心的是我还是二姐？你自己心里有数！”</p>
“奴婢姐！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姐就原谅奴婢这次吧！”</p>
“什么二姐？你老实出来！”良妈妈提起脚，一脚踹在芍药的身上。</p>
芍药不敢喊疼，“是二姐给奴婢一根金钗。</p>
让让奴婢给姐看一些才子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本子，好让姐赶快出嫁。”</p>
“啪”良妈妈忍不住又扇了芍药一巴掌。“混账玩意，自己的主子都分不清楚了吗？</p>
拉下去！”</p>
芍药哭着威胁道：“姐姐你不能这么狠心，这样传出去姐的名声就毁了”</p>
良妈妈厉声道：“拉下去，送庄子上去。”</p>
众人上拉扯着芍药。</p>
江妈妈还是给芍药留了面子的，并未叫男仆来，皆是膀大腰圆的妇人。</p>
芍药恶狠狠的瞪着柳眠眠，眼里的狠毒一闪而过。</p>
“等等”柳眠眠从芍药头上拔下金钗，扔到地上。</p>
纯金的金钗顷刻间变了形状。</p>
“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我赏赐你的东西还少吗？为了区区一只金钗，还不至于让你背主。</p>
我柳眠眠留不得心思龌龊之人。</p>
良妈妈，芍药一家一个不留全部发卖了。”</p>
上一世，柳眠眠同沈祁成亲后回柳府住，芍药趁着大哥醉酒爬上了他的床。</p>
大嫂嫂被气的产了，大哥为了顾全柳眠眠的脸面不得已纳了芍药。</p>
从此家宅不宁</p>
“不，姐你不能这么做啊！”芍药摇着头。</p>
“姐这有些过了吧！打发到庄子上就是了。何必落人口舌”良妈妈劝道。</p>
“良妈妈派人到芍药的住处搜一搜便知道了！我还急着见母亲”柳眠眠看着地上跪着的茉莉。</p>
茉莉起身默默跟在柳眠眠身后。</p>
“姐看在奴婢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姐的份上，姐就放了奴婢吧！！</p>
茉莉，你帮我跟姐求求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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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出落的漂亮，美人落泪让人心生怜悯。</p>
柳眠眠却不敢怜悯，在她心里芍药是美人蛇，上一世被狠狠地咬过。</p>
上一世芍药当了柳泽楷的妾还不满足，竟然给主母下毒。害的长嫂海氏一尸两命。</p>
大哥从此一蹶不振，不到四十岁就满头白发。</p>
整日浑浑噩噩。</p>
柳眠眠厉声道：“你们是死的吗？还不给我堵上她的嘴。”</p>
“是五姐！”</p>
膀大腰圆的婆子拿着汗巾塞进芍药嘴里。</p>
酸涩的汗臭味把芍药熏的直翻白眼。</p>
“吵什么呢？可是有人气到我儿了？”</p>
柳眠眠听见柳夫人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娘你怎么出来了。”</p>
柳夫人五十有六，在四十岁高龄时生下了唯一的嫡女柳眠眠，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大好。</p>
上一世柳眠眠嫁给沈祁的第六年，从京城离开陪沈祁去济州赴任。</p>
第七年母亲病逝，正赶上济州水患，柳眠眠作为知府夫人忙着开仓赈灾</p>
无法回京。</p>
那一别便五十余年</p>
“娘亲眠眠好想你！”</p>
柳夫人拍着怀里软糯的女儿，笑意盈盈。“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不成！平白让人笑话”</p>
感受到衣襟湿润，柳夫人厉声道：“谁让眠眠受委屈了，茉莉你”</p>
芍药像破布娃娃被按在地上，被臭汗巾熏的翻着白眼。</p>
“娘咱们回院子再吧！外面还冷呢！”柳眠眠从柳夫人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鼻头通红。</p>
柳夫人心疼的不行。</p>
柳夫人的院子里，良妈妈拿着一卷画像匆匆进门。</p>
芍药看清良妈妈里的画卷，身子一软栽倒在廊下。</p>
只听柳夫人厉声道：“把老爷还有那个姓张姨娘的给我叫过来。</p>
让他们好好听听他们的好女儿做了什么？算计到我家眠眠身上了</p>
我还没死呢！一个皇子侧妃也敢把伸到尚书府来。”</p>
很快柳尚书大步流星来内院，因为走的太快没看见瘫在地上的芍药，还不心踩了一脚。</p>
柳尚书身后跟着柳泽恩和谢凌渊。</p>
“可是有人惹夫人生气了？是哪个不长眼睛的？</p>
打死了事”</p>
柳眠眠骤然看见她爹又红了眼眶。</p>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p>
劈哩叭啦像断了线的珍珠</p>
柳尚书一时间感觉天塌了，大圣朝都亡国了。“老幺，别哭啊！谁欺负你了跟爹啊！”</p>
柳夫人冷哼一声，“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什么？”</p>
柳尚书一拍大腿，“好女儿？</p>
夫人你跟眠眠吵架了？夫人不是为夫你，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同女儿吵架！</p>
也不看看咱俩的岁数。别跟孩子一般见识”</p>
柳夫人厉声道：“你另外一个好女儿”</p>
“另外一个好女儿？”柳尚书一脸懵。</p>
“夫人，您青儿怎么了？”刚走到门口的张姨娘质问道。</p>
“我们青儿现在可是皇子妃，夫人注意你的语气。”</p>
“咳本王竟然不知何时娶的柳青儿为正妃。张姨娘可知道？”谢凌渊转过头，嘲讽笑道。</p>
张姨娘满脸堆笑道：“参见三皇子，侧妃是侧妃口误口误！”</p>
柳夫人翻个白眼，“良妈妈，把芍药带来！”</p>
芍药很快被带进来，拿掉嘴上的汗巾。呜呜呜哭泣道：“老爷救命，张姨娘救命姐要把奴婢卖了”</p>
“哎呦眠眠啊！可不是姨娘你！卖贴身丫头这事可好不好听啊！你可别给你姐姐摸黑啊”</p>
“你闭嘴吧！哪都有你”柳尚书不悦道。</p>
“老爷表哥！！！我两句话都不行了吗？”看柳尚书不理她，张姨娘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p>
柳夫人拿起桌上的红宝石如意金钗扔到张姨娘面前，“认识这金钗吧！亲给你女儿置办的嫁妆，没有理由不认识吧？”</p>
“这怎么会在这？这可是花了我三百两银子呢！”张姨娘随即看见地上跪着，口口声声让她救的丫鬟。</p>
“芍药是不是你偷了二姐的金钗？”</p>
“？？？？”芍药。“张姨娘，是二姐给奴婢的。”</p>
“不可能，你知道这金钗多贵不？三百两银子呢！青儿可没那么败家是吧？老爷？”张姨娘看着柳尚书。</p>
柳尚书没空理会张姨娘。</p>
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老来女，“眠眠啊！谁让你受委屈了！跟爹爹。”</p>
张姨娘看柳尚书眼里无她。</p>
咬死不承认，“肯定是你偷的，你还敢攀扯二姑奶奶！哼”</p>
“张姨娘，二姐”</p>
张姨娘厉声道：“是三皇子侧妃！”</p>
“咳”谢凌渊咳嗽一声。</p>
“是二姐，她让奴婢把五姐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她，</p>
还让奴婢，给五姐看话本子。”</p>
“什么话本子？清楚！”柳夫人扔出边的茶杯。</p>
茶水劈头盖脸洒了芍药一身。</p>
“男欢女爱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人春心荡漾的话本子。”芍药越越声。</p>
柳尚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的老脸都被丢光了，泽渊啊！你没听见吧？”</p>
三皇子摇摇头，无奈笑道：“没听见！”</p>
柳泽恩撞下谢凌渊臂，“表哥，咱们去书房吧！眠眠没事，我还有书要看呢！马上就要殿试了。”</p>
“这事关本皇子的家事，表弟先去书房吧！为兄一会儿就去！”</p>
“的好像跟我没关系一样！表兄弟弟是怕你左右为难，毕竟柳青儿是你的侧妃。”柳泽恩低声道。</p>
谢凌渊摇摇头，“无妨。”</p>
张姨娘眼珠子一转，“老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p>
柳尚书叹口气。</p>
柳夫人冷哼一声，“她收不回来，你还在府邸。张姨娘禁足三个月抄金刚经三遍，你可有异议？”</p>
张姨娘哀嚎一声，“夫人，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眼睛都花掉了！我不想写字啊！我这都提不动笔了！”</p>
张姨娘看着柳尚书，“表哥！你话啊！”</p>
“良妈妈，送张姨娘出去。”柳夫人厉声吩咐。</p>
“请吧！张姨娘”</p>
“青儿也真是的！没事瞎打听什么嘛！一天天啥都想知道”张姨娘悄咪咪的把红宝石金钗揣进袖子里。</p>
“真是的！害苦老娘了！还得写字”</p>
“不生气了吧？御医你不能动气！就别气！”柳尚书讨好道。</p>
“你看看你一生气孩子哭个没完了！”转过头柳尚书又道：“眠眠啊！你二姐就是蠢，人不坏的！</p>
她要是坏，也活不到这个年纪。”</p>
就是因为蠢，才不可饶恕啊！</p>
谢凌渊失笑，目光深沉。“好了！别哭了多大点事！还哭鼻子可见过沈祁？觉得他怎么样？”</p>
“表哥觉得他很好？”柳眠眠哭包抬起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