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p>
是沐休之日。</p>
天还未亮，谢凌渊眼冒绿光，胡天胡地胡闹了一番。</p>
心满意足，生龙活虎坐着马车进宫了。</p>
他如今是苦命的、天命执笔人。</p>
皇帝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念谢凌渊写。</p>
谢凌渊写的慢，挨脚踹。写的快，又怪他不认真仔细。</p>
这二十六岁的大号太子，像一个垂髫童一样，每日被老爹拿着鱼竿打。</p>
柳眠眠不敢久睡，在谢凌渊走后，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榻上起来。</p>
今日。</p>
要回柳尚书府。</p>
昨日夜里。</p>
夜黑风高，明月高悬。</p>
大嫂海氏吃着新鲜的瓜果，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发动了。</p>
前前后后。</p>
不过两个时辰，海氏无惊无险生下了第五子。</p>
一看还是个带把的。</p>
海氏心如死灰，娇娇嫩嫩的姑娘终究是她海氏不配了。</p>
大哥柳泽楷面无表情，刚想安慰媳妇，以后再接再厉。</p>
海氏便张口，给她的好大儿，起名柳允止。</p>
不是高山仰止的止</p>
止，停也！</p>
她心灰意冷了，决定绝情封肚了。</p>
海氏的四个儿子，还有白氏的两个儿子，听见又多了一个弟弟。</p>
“高兴的”痛哭流涕。</p>
生生把寿康院的柳老夫人，哭醒了！</p>
柳老夫人以为海氏出什么意外，一尸两命了。</p>
八十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棍，硬生生的跑出了残影。</p>
到了海氏院子，母子平安！拐棍打的柳允浩六人，鬼哭狼嚎。</p>
哭声响彻柳府。</p>
今日一早，柳府打开大门给街坊邻居，往来的路人和乞丐发放红鸡蛋。</p>
老乞丐们都的哭了！</p>
吓死了</p>
还以为，乐善好施的柳老夫人喜丧了呢！</p>
吓死个人了。</p>
</p>
柳眠眠的马车哒哒哒，一路来到柳府。</p>
“大嫂，允止真好看！”柳眠眠百看不厌。</p>
没有芍药，这个孩子顺利的降生了。叫允止</p>
柳家的允止，这一世都不一样了。</p>
迎来了新生</p>
允止睡着了，脸红红的，皱皱巴巴的，几乎没有眉毛。</p>
海氏靠在床上，头戴抹额。</p>
略带嫌弃，都不愿意多看两眼。“像没毛的猴子，哪里好看！”</p>
又怀念道：“眠眠刚出生的时候才好看呢！</p>
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一出生便会笑。</p>
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能暖到人心里。</p>
一转眼，如今眠眠都已经十七岁了，嫁作人妇了！”</p>
府里没有眠眠，海氏很难适应。常常半夜唉声叹气的想她</p>
不是母女更胜母女。</p>
柳母高龄产子，身体不好。柳眠眠一出生，便是海氏整夜整夜的抱着睡。</p>
柳泽楷严肃的脸上，罕见的带着惋惜。</p>
他的女儿梦，醒了！“允止，是长的丑了些。”</p>
在襁褓里的柳允止，听见爹娘的双重嫌弃，撇撇嘴，“哇哇”的哭起来。</p>
柳泽楷拿出棉花，轻车熟路堵住了海氏的耳朵，“柳允文，你弟弟尿了，快把他抱出去。”</p>
海氏的二儿子柳允文今年才十三岁，正是干啥啥都行的年纪。</p>
轻车熟路抱着允止去了奶娘屋里，让奶娘给允止喂奶。</p>
柳眠眠为允止，流下一把同情的泪水。</p>
</p>
“嫂子，娘在四十岁才生下我，你可以？”</p>
海氏拿下棉花，摇摇头。“明年允浩就要成亲了，我都到当奶奶的年纪了。</p>
不生了。”海氏叹口气。“铺子上新来了两副头面，想着你能喜欢。</p>
给你留了下来。你一会回府带着。”</p>
柳眠眠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触之生温的暖玉。</p>
通体透明，处水则遁。“给允止拿着玩儿”</p>
海氏失笑道：“看看！还是我姑娘财大气粗这么精致的东西，就拿着玩了！”</p>
大哥柳泽楷皱着眉头，“夫人，长幼有序、纲理伦常不可瞎叫！”</p>
柳眠眠一捂头，把暖玉塞在海氏里。“我去寿康院拜见祖母。”</p>
听见拜见祖母。</p>
柳泽楷冷了脸，“五，你作为太子妃，要以孝道为先。进府为何不先去拜见祖母？”</p>
“大哥，刚才祖母在睡觉！”祖母起床气都重，你心里没点数吗？</p>
柳泽楷点点头，他知道。“快去吧！不可坏了规矩！”</p>
柳眠眠捂着头，真疼！</p>
碎碎念。</p>
她不曾看见祖父，想必同大哥也不差什么！</p>
柳眠眠起身告辞。</p>
柳泽楷起身行礼，“恭送太子妃娘娘。”</p>
柳眠眠吓得连忙往后退，求救的看着海氏，快管管你夫君吧！</p>
海氏含笑点头，“咳咳相公！扶我躺下，我肚子有些疼。”</p>
“哪疼？肚子疼”柳泽楷转身去看海氏。</p>
柳眠眠趁此会，脚底抹油跑了。</p>
天地君师，她现在是君了，大哥柳泽楷最重规矩，理应跪拜。</p>
可是她想当柳眠眠，那个柳家的幺女。</p>
亲人不要跪来跪去，在没有外人之时，如往常一样相处就好。</p>
一路来到寿康院，柳老夫人躺在树下的摇椅上，碧桃在扇着风。</p>
“奴婢”</p>
“嘘！！！”</p>
柳眠眠轻轻脚走到空着的那个摇椅上，慢慢的躺下去。</p>
微风吹拂，带着缕缕清香。“回来了？你大哥哭了吗？”</p>
“快哭了。”</p>
“该！”柳老太太笑出声。</p>
“以前你祖父就喜欢女孩，我不让他抱你姑姑。</p>
他就冷着脸，满口大道理跟我磨磨唧唧的个没完。我当他放屁，他就躲起来哭”</p>
“祖父？”想到谢凌渊的祖父还有庶出的子女。</p>
柳眠眠想问的话，便问不出来了。</p>
柳老太太闭着眼睛幽幽道：“你祖父，我嫁给他，他就想办法救山上的那帮人。</p>
他做到了，还安顿的很好，他迂腐也有大智慧。”</p>
树上的黄鹂鸟，叽叽喳喳。柳眠眠却找不到想的话，她不曾见过祖父。</p>
只知道祖母不喜他！</p>
或许是不喜的吧？</p>
柳老太太慢悠悠坐起身，“孙儿，祖母带你去个地方。”</p>
去哪？</p>
柳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城郊的一个村子。</p>
柳眠眠掀开帘子，“中？”这个村子叫中？</p>
“祖母这是哪里？”柳眠眠的第一反应，这一村子人都打马吊吗？</p>
红中村？</p>
村子里的人看见柳府的马车，都跑了出来。“老夫人来了”</p>
“老夫人，来了”</p>
“老夫人，来看咱们了。”</p>
“老夫人，是老夫人。”</p>
三三两两，三五成群跑过来，由少变多，围在马车边上。</p>
柳眠眠扶着柳老夫人从马车里出来。</p>
便被几百人围住了。</p>
里三层外三层。</p>
每个人都笑着，真心实意的笑。</p>
柳老夫人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都来认识认识，这是我孙女。”</p>
众人互相看看，突然齐齐跪倒：“我等拜见，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