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委屈和不甘。</p>
只要穿上战甲推开门，走出去的便不再是李悦薇。</p>
是那个君当长歌行的李长歌，是威风凛凛的李将军。</p>
是上阵杀敌铁马金戈的李将军。</p>
今日则不同。</p>
晨光微曦，李将军揣着热乎的银票，一步三跳走到了老将军的帐前。</p>
“李将军早上好！”守门的将士喊道。“李将军，今天很高兴？”</p>
“没错没错，今天早上特别好。”李长歌嘴角的笑都压不住。</p>
踮起脚，跳一下，拍拍将士的肩膀。“长高了不错，今天给你们加菜汆白肉。”</p>
将士咽下口水，“真的吗？”</p>
李长歌眸光一闪，“真的。比真金还真，京城来的康世子给镇北军捐了十万两的军费。</p>
用于改善伙食。”</p>
康世子捐银子，改善伙食？守门的将士心里有点愧疚，嘿嘿一笑。</p>
“康世子真是好人，俺们再也不叫他落马蛋子！”</p>
落马蛋子？李长歌点点头。“嗯，毕竟是京城来的贵人，还是要尊重一些的。”</p>
“长歌？进来。”屋里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p>
“是。”李长歌刚要进门，转头对着将士招招：“附耳过来。”</p>
七尺壮汉的将士像媳妇一样，弓着身子低垂着头。</p>
凑近李长歌，低声道：“李将军，有事吗？”</p>
李长歌吩咐几句，将士咧嘴一笑。“好好，末将马上去办。”</p>
看着将士跑远，李长歌拍拍软肋甲—银票—里面有银票。</p>
“祖父。”李长歌笑意吟吟，推门进屋。</p>
老将军看见李长歌脸上的笑容，心里“咯噔一声”。</p>
这孩子见到姓康的那兔崽子就这么开心吗？</p>
老将军叹息一声，如今这局面可咋弄啊！</p>
新欢旧爱集聚一堂？</p>
“长歌啊！心情很好啊？”李老将军抓抓灰白的头发，愁的直挠头。</p>
“祖父，你可别拽头发了总共都没几根了。</p>
都拽没了，威风凛凛的李老将军就是个秃瓢。”</p>
“哼。”李老将军冷哼一声，从头上拿下来。</p>
捋着胡须，开始拽胡子。</p>
“祖父有何烦心的事？”李长歌献宝似的拿出银票。“何以解忧，唯有银票。”</p>
“这点银子你留着自己花吧！还至于至于！”</p>
待看清银票上的数额，李老将军一拍脑袋，“至于，太至于了。</p>
长歌啊！你昨天夜里捡钱了。”</p>
捡钱？</p>
可不就是捡钱了嘛！</p>
这要是十万两的白银，一宿捡不完、根本捡不完！</p>
“康世子捐赠的善款。”李长歌蹙眉——善款？可以这么吧？</p>
老将军拧着眉头，心里寻思这老康家人有这么好心？</p>
“听过款给寺庙的，捐给庵堂的，没听过捐给军队的！”</p>
老将军把烛火拿进一些，钢印、水印、掌柜的签字、代号图案。</p>
看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是真的？”</p>
突然拿银票的一哆嗦，差点没烧了。“这不会是他给你的聘礼吧？”</p>
李长歌纠正道：“祖父！捐赠的善款。”</p>
老将军拿着银子，爱不释。当初他给姑娘的嫁妆都没这么老多。</p>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武将出身。</p>
人家一出就是十万两，他一出—不是石头就是布。</p>
还有一老茧。</p>
“这康伯府真是有钱啊！一出就是十万两，这是要给咱们军营重塑金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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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歌挑眉道：“祖父，重塑金身？你当自己是大罗金仙啊！”</p>
老将军面露凶光，“我要是大罗神仙就好了。</p>
老子一挥！</p>
把你爹那个杂种变到我身边，老子我左一拳右一拳，把他狗头打爆。”</p>
李长歌摇头失笑，“祖父又瞎，他远在京城呢！”</p>
“长歌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庆县看看你娘。”老将军把银票叠的四四方方、板板正正，放进怀里。</p>
起身踱步。</p>
对着门外喊道：“把军需官给我叫进来。</p>
老头子要多买些肉，给我家长歌补补身子。”</p>
提到肉——</p>
李长歌伸出。“祖父，一千两银子。”</p>
“什么一千两银子？”老将军捂着胸口，吹胡子瞪眼道：“给我了，就我是的。”</p>
李长歌拍拍腰间不存在的荷包。“我已经让人去镇上买肉了，中午加餐吃汆白肉。”</p>
又拍拍胸脯，“我—李长歌垫的银子。”</p>
伸出，“祖父？”</p>
“给给，祖父给你两千两银子。”老将军刚要，再给你买个漂亮的钗子带。</p>
就看见李长歌身上的软肋甲，闪着冰冷的银光。</p>
胸前一马平川。</p>
他一个娇娇嫩嫩的外孙女就变成男人了。</p>
“艹踏娘的老康家！”伸取下挂着的银枪。</p>
“老子找康世子切磋切磋去。”</p>
咬牙切齿，咬牙切齿。指的关节嘎巴嘎巴作响。</p>
“祖父，康君梧身上有伤。”李长歌赶紧挡在门前。</p>
“你心疼？”</p>
李长歌往右一步，让开了门。“您请，能得老将军指点是康君梧的福气。”</p>
“哼。”老头冷哼一声。</p>
老当益壮的年纪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p>
老将军握银枪，一脚踹开了康君梧的房门。</p>
“砰！”木门应声而碎。</p>
呼呼的北风刮进了康君梧的屋里和心。</p>
康君梧坐在榻上，茫然的抬起头。</p>
脸色苍白满眼的红血丝，“外祖父。”声音沙哑的厉害。</p>
“当！”银枪砸地。</p>
“别这么叫老子，你不配！</p>
滚出来出来跟老头打一架。</p>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p>
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p>
互不相干。”</p>
康君梧咽下满嘴的苦涩，“外祖，悦薇和段长生他们是——是什么关系？”</p>
“你看见的关系。”老将军银枪一指。</p>
可枯坐一夜的康君梧想站起身，试了几次！腿麻了——</p>
“李老将军，我想从军。”</p>
老将军撇撇嘴，“康世子，你在京郊大营任职，莫不是傻了？得了呆病健忘了？”</p>
“君梧想加入镇北军。”康君梧仰起头，眼里泪光闪动。</p>
“老将军，从前还是如今我都配不上她。</p>
她从前通透如明镜，如今如明月高悬庇护一方百姓。</p>
而我而我！不配康姓。</p>
只限于男女情爱中无法自拔，是我配不上她。”</p>
康君梧眼眶猩红，“是我—配不上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