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卯时刚到，“咚！咚！咚！”的鼓声响彻云霄。</p>
“出发”</p>
啥玩意出发？乔孟山从被窝中抬起头。</p>
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乔杀神扛在了肩膀头子上。</p>
“乔杀神，你要弑父吗？</p>
“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p>
“本将是将军，我还未下令谁敢下令出发？”</p>
“我！”</p>
“你？你这个逆子放下你爹我。没有我的命令，你敢擅自发布军令，杖责五十。”</p>
待乔孟山被乔杀神放上马背，大军已经集结就位。</p>
乔孟山身着里衣，他回首一望。孙二娘同一众女兵身着龙鳞甲，腕上戴着寒光冷冽的诸葛连弩，威风凛凛啊！</p>
他身着酱红色里衣。“勰奰了！”</p>
——</p>
夜里！</p>
溜城城头的巡城卫按刀而立，明亮的火把把守卫们铠甲上的云雷纹映得忽明忽暗。</p>
子时未到他们打着哈欠，谁都没注意天空飞过几道黑影。</p>
“你们看。”一人指着黑夜中的残影道。</p>
“看什麽？”</p>
“有只大鸟飞过了，跟人那麽大的大鸟。”</p>
旁边的人仰起头，毛也没看见。他嗤笑一声：“嗤！我看你是饿傻了。”</p>
“快去整点吃食去。”</p>
“嗯。”那士兵垂着头下了城墙。</p>
一刻钟后</p>
那士兵拿着酒葫芦晃晃道：“郭头，你看这是何物？咱们吃点喝点。”</p>
为首的男子肚子咕噜一声，他用力一嗅：“梨花白？还是桃花酿？这味还带着花香。”</p>
那人又从身後拿出一个袋子道：“郭头，还有好东西呢！”</p>
姓郭的男子拿着火把凑近一看惊讶道：“酱牛肉，好子你在哪整的？”</p>
“嗨！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能买到。郭头咱们找个地方喝点？”</p>
“这？”姓郭的头头趴在城墙上向城门外看去，夜黑如墨，城外风平浪静。</p>
“郭头，阿嚏！”那人擦擦鼻子道：“城楼上风太大，咱们下去吃吧！”</p>
布袋微微敞开，酱牛肉的香味慢慢散开。</p>
城楼上的几人目光不自主的望向袋子。</p>
姓郭的头头咽口吐沫道：“走咱们哥几个喝点去，铁公鸡你今天出息了，知道拔毛了？”</p>
拿着酒葫芦的那人眼神微微躲闪道：“我儿子的病要治好了，我这不是高兴嘛！”</p>
“狗子的病快好了？”一人问道。</p>
“狗子的病得花不少银子呢！你有银子了？”</p>
郭头眉头微蹙道：“你子找到生钱的道了？”</p>
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解释道：“哪里有生钱的道啊！</p>
的若是有生钱的道，还能不告诉郭头吗？</p>
就是我媳妇她娘家人送来一个偏方，狗子吃了那偏方好了许多。”</p>
“哦？”姓郭的头头面露审视的看着那人。</p>
那人不躲不闪，心全是汗。</p>
郭头头哈哈一笑道：“行！哥几个吃肉去。”</p>
几人下了城头，回到屋中酒香四溢。</p>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雨，细密寒冷。</p>
寒夜的梆子声在青石板路上碎成冰碴。老更夫裹紧蓑衣的领口。</p>
铜灯笼里的烛火，被穿堂风扯得忽明忽暗。</p>
街巷浸在墨色里，檐角的铁马叮当作响，远处传来谁家犬吠的馀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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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几声沉重的闷哼声，也被雨声遮盖住。</p>
狗子爹去而复返，中捧着几壶烧刀子登上城墙。“兄弟们都冷了吧？”</p>
狗子爹把中的酒分发给其馀的人：“郭头让你们暖暖身子。”</p>
“谢谢郭头。”众人道。</p>
狗子爹眼神一暗，心中寻思道——那姓郭的是县太爷的爱妾的弟弟，县太爷的舅子。</p>
平时一毛不拔不，还让下边的人孝敬银子，他何时请过酒？</p>
就是乞丐来了，他也得刮下三层皮。</p>
若不是姓郭让他月月交孝敬银子，他儿子怎麽会没银子抓药，越病越重？</p>
狗子爹眼中恨意滔天，他口中却道：“郭头最仗义，他想着兄弟们呢！”</p>
众人神色各异的点着头。</p>
狗子爹一摆道：“你们喝着，我去去就回。”</p>
——</p>
老更夫正要敲响第三次梆子，忽觉头顶掠过一道影子。</p>
他提着油灯抬起头。他油灯晃了晃，灯芯爆起个黄豆大的火星。“谁，什麽人？”</p>
那道影子贴着飞檐掠过，带起的气流掀得灯笼穗子狂舞。</p>
老更夫追去。</p>
他眯着眼看向夜空，像是某种巨鸟的尾羽——却比寻常夜枭的翼展宽出数倍。</p>
他舔舔唇角，咽口唾沫道：“要有肉吃了，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p>
他提着油灯追赶，只见那“巨型大鸟”进了县太爷家的院子。</p>
“哎！是老头子没有这个命啊！花花是爷爷没本事。”</p>
老更夫提上跑掉的草鞋，嘟嘟囔囔道：“又加赋税儿子们都参军了，参军又不给银子，又要交赋税。</p>
家里孙女生病，孙子正在长身体顿顿吃不饱可咋整啊？</p>
这哪里是女王，简直是妖女，是吃人的妖女，不管百姓死活的妖女。</p>
加三成赋税，又加三成。让我们这个百姓可咋活啊！这年月当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p>
老更夫下意识攥紧梆子，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吐为快。</p>
他仰起头望着灰暗的夜空，声音沙哑道：“心火烛”</p>
老更夫缩着脖子往袖口哈气，“再过些时日，恐怕连糠饼都要吃不上了。”</p>
此时只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老爷爷，你想吃肉不？”</p>
夜莺的脸出现在老更夫面前，他如同摄魂的鬼魅般，轻声道：“老爷爷，我们南良的女王是玉氏皇族之人。</p>
我们南良的女王，她免了三年赋税。</p>
百姓顿顿能吃肉。</p>
我们南良的女王，她创办了女子学堂，女子可科考可为官。</p>
我们南良有慈幼院还有忠老堂，慈幼院和终老堂每隔两天能吃一顿肉饼。”</p>
老更夫看着夜莺身後的羽衣道：“什麽是慈幼院？什麽是终老堂？</p>
你是天上的大鸟？”</p>
夜莺轻轻一笑：“老爷爷你可听过幼有所养，老有所依。</p>
我们南良的兵，他们若是保家卫国而死，他们的妻女父母皆由国家所赡养。</p>
慈幼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终老堂给无儿无女的老人养老送终。”</p>
人言否？</p>
老更夫喉结滚动时，听见自己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p>
他声音压的又低又道：“不骗我？”</p>
夜莺一拍胸脯道：“我叫夜莺，是女王的飞鸟。</p>
若是我瞎，让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p>
夜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是从南良城墙上撕下来的告示。</p>
免赋税设立慈幼院终老院的告示。</p>
老更夫不认字，他一抹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p>
他一咬牙道：“孩子，我老头子能帮上什麽忙？我良国子民生生世世忠於玉氏王族。”</p>
宁静的夜，溜城的城门缓缓打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