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坪头村去的那条土路上，周遭全是浓郁的灌木丛，风刮过后，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宛如人在话，听得令人毛骨悚然</p>
一处杂草下，地上闪烁着亮光，四个男人蹲着，电筒倒扣在地上，得是一口山西话。</p>
“真是扳，通缉令已经贴在城里的电线杆杆上了，怕跑不了。”</p>
“咋了，地大物博，还能没有咱们的活路了？”</p>
“老刘和三哥已经死求了，公安的人一直在逮咱们，不好闹了。”</p>
“藏在这里还是比较安全一点，应该不会弯回来再调查吧。”</p>
“可惜晚上没有走夜路的了，连个抢的都没有，饿的太厉害。”</p>
“等着吧，一会去镇上看看。”</p>
话突然停了，电筒也关上了，这几个山西后生靠在一块，直勾勾地望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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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豪强拉硬拽，让杜翠秋坐在副车兜里，自己也挤了进去，一个劲地往女同志身子挤靠。</p>
“这大风刮的。”</p>
彭豪嬉皮还笑脸地嘀咕着。</p>
刘生树没多吭气，知道这队长是啥脾性的人，跟好几个女的有过不正当的关系。</p>
骑摩托车的年轻人叫山，刚刚进了巡查队，还有高中学历，并未沾惹上社会气，心中有一股正气在，对于彭豪的所作所为，极其的厌恶。</p>
眼下这事，费这么大劲去抓一个农户，完全没有必要，政策又不明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彭豪就是为了耍横而已。</p>
这人可从来没吃过亏，上回被一个农民给掐了脖子，挨了打，哪能受这气，肯定要整治死。</p>
“要不让女同志坐我后面，副队可以挤在后兜嘛。”山赔着笑。</p>
“也是。”</p>
刘生树赶忙从摩托上跳了下去。</p>
“哈呀，快开你妈的吧。”</p>
彭豪指着山破口大骂。</p>
年轻人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还是刘生树拉住山的胳膊，又让他坐在摩托上。</p>
“走走走”</p>
刘生树连声催促。</p>
“往加油点那里开，顺便再打问下，看天黑以后，还有没有三轮过去加油。”</p>
彭豪紧蹙眉头，他就是为了专门绕路，有段的。</p>
杜翠秋紧锁眉头，平日里牙尖嘴利，可也不敢发脾气了，今下午已经被吓到了，害怕这个队长把自己的事做了典型，想着忍忍就过去了。</p>
其实，从一开始，彭豪就是故意针对杜翠秋，让她留到黑夜，就是觉得女人长得不赖，想要制造会。</p>
眼下往加油点开，那里有隔间的。</p>
山开得很慢，眉心紧紧皱着，还是没忍住看了彭豪一眼。这人三十多了，也有老婆孩子，竟然干这么缺德的事，真你妈的畜生玩意。</p>
“快开你妈的臭比！”</p>
彭豪猛地站起，在山的后脑勺上重重打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闷响。</p>
山缩着脖子，一下愣住了。</p>
“孩子，快开吧，”</p>
刘生树赶忙提醒，用力推了山一把。在巡查队里，真要是把彭豪得罪了，以后可就待不下去了，这人太心眼，年轻人得控制住情绪，路还长。</p>
“咚咚咚”</p>
山用力拧动油门，三轮摩托车快速向加油点驶去。</p>
“啊呀你起来一下真麻烦”</p>
杜翠秋用力推搡彭豪，可这人依旧往她身上靠着，也不老实，竟然还捏了下她的大腿内侧。</p>
三轮摩托车子很快停在加油点，彭豪着急忙慌地跳在地上，死死拉住杜翠秋的胳膊。</p>
“这风大的，去里头休息一会，顺道喝点热乎的东西”彭豪用力拖拽，咧嘴笑到了耳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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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我就在外头！一会就能回去，车停在这干啥！你放开我放开啊”</p>
杜翠秋卖力嘶吼，可并未让彭豪停，那人反而更加用力，最后直接抓住了她的头发，神色狰狞地把人拉到一处的隔间里。</p>
这种事在严打之前太多了，甚至明目张胆。</p>
“副队！”</p>
山瞳孔放大，对着刘生树高呼。</p>
“彭豪的背景不一样，咱们都惹不起，唉，可怜了那闺女，偏偏被那畜生盯上了”</p>
刘生树背过了身子，心中如同绞痛，刚才那女同志，与自己女儿一般大吧。</p>
与此同时，在镇子的另一边</p>
“得去公社那里加油，不然回不了村。”裴寂昌一脸心疼，数着烟盒里的烟，只剩四根烟了，这支书的烟瘾太大。</p>
“去那里没事吧？”</p>
支书担忧道。</p>
“黑天半夜的，镇子上咋会有事。”裴寂昌大笑，他可一点都不担心。</p>
是得罪了一个工商局的傻逼，但也不会专门跑到镇子上守着自己，一个人能心眼到这地步？而且这都啥时候，连守家的狗都睡着了。</p>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p>
支书调转方向，低头去看裴寂昌的烟盒时，见他收了起来。</p>
加油点亮着微弱的灯，山和刘生树站在一角，很难被人看到。</p>
这两人忽然听到前头的动静很大，连忙望了过去，好家伙，竟然迎面开来了两辆拖拉，其中一辆还加了货兜。</p>
哪个好人深更半夜来加油？</p>
“不对劲！”</p>
刘生树弯下腰，摸向背后的电棍，那山瞬间寒毛倒竖，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p>
拖拉就停在这两人的眼跟前，随即裴寂昌跳了下去，疲惫地舒展胳膊。</p>
“出来加柴油！”</p>
裴寂昌喊了一嗓子，转身时，与刘生树和山四目相对，这一瞬间，两边的人都愣住了。</p>
他们在城里闹过，没几天的事，对彼此可都认得。</p>
“咋地愣着不动了。”</p>
支书也下了车，还拿着电筒照了过去，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一下瘫软在地上。</p>
“这这这是工商局的人啊”</p>
许松绳哆嗦着，看清楚制服上的字了。</p>
“瞎叫啥了！”</p>
班晓庆扯着大嗓门，大步靠了过去，也看到那两人了，丝毫不怂，还冲其叫吼：“你俩愣着干求了，赶紧给俺们加油啊。”</p>
还得是文盲！</p>
支书吃了有文化的亏！</p>
这一刻，都把刘生树和山搞不会了，这是些什么人，就这么冲了？</p>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两个！”</p>
裴寂昌直勾勾地瞪着刘生树，那张脸充满戾气，眼球都在往外凸着，仿佛真的要杀人吐骨。</p>
“救命啊”</p>
突然，隔间那边传来了声响，裴寂昌等人都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同志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p>
随后又跟出来一个男的，彭嚎咬牙切齿地叫喊：“刘生树，把这个女的抓住！”</p>
“啊呀!”</p>
杜翠秋突然摔倒在地上，彭嚎望过去，可在这时，与裴寂昌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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