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麦像逃一样，离开了家，在狂风暴雨中狂奔。</p>
何旺绝望的嘶吼，对她的憎恶与谩骂，包括亲生父母对她的咆哮，一幕幕不断在何麦脑中重复上演，最后重重摔坐在雨坑中。</p>
“呜呜啊呜呜呜”</p>
何麦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咬牙切齿着男人的名字，“裴寂昌、裴寂昌、裴寂昌！”</p>
“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当初就应该跟裴寂昌好好过日子，要不然你也不用遭那些罪，更不用去死，不能让弟去局里遭罪，更不能让何家断后。”</p>
何麦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哪怕感到全身发软，四肢无力，都咬牙往前冲，已经有很严重的感冒了。</p>
她得抓紧时间见到周斯匀，无论如何都得保住何旺的命，多次摔在雨水中，又奋力地爬起。</p>
而这次回来，何麦本来打算在家里住一晚的，心魔渐渐消散，可那间破碎的屋子，成为她永远回不去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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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支离破碎的木门，被楼道里的阴风不断吹打，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声音。</p>
正是深更半夜，可街坊邻居都醒了，家家户户亮起灯，对何家指画脚，落井下石。</p>
“我的儿啊呜呜呜都是被何麦害的，这是养了个来要账的人呀，啊呀呀啊呜可怜的我儿这可怎么办呀”</p>
蒋玉凤坐在冰凉的地上，哀嚎地叫骂着，对何麦的谩骂也越来越难听。</p>
这个妇人很重男轻女，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青下乡时，让何麦去到坪头村，那么穷的村子，反倒是自己的两个儿，日子过得舒坦。</p>
可是现在，两个儿都要吃枪子了，要绝后，这是要蒋玉凤的命啊，比杀了她还要难受。</p>
“别嚎了！”</p>
何民众一脚蹬在蒋玉凤的身上，他刚才骂何麦，实在心里难受得厉害，有所怨恨，儿嘶吼的话令他无比煎熬，所以才骂出的口。</p>
可他真的恨何麦吗？</p>
对亲生女儿出那样的话，过了那股子劲后，何民众心里如千刀万剐，眼下妇人那么喊，瞬间憋不住了。</p>
“你打我？何民众你打我！我为你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敢打我！”</p>
蒋玉凤吃惊地指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p>
“叫你妈的臭逼！”</p>
何民众咬牙切齿，又一巴掌打在妇人的脸上。</p>
“我弄死你！”</p>
蒋玉凤提起板凳，照着何民众的头砸了上去。</p>
两个人当即扭打在一起，都如疯了那般，丝毫不留，何民众用力拉拽妇人的头发，蒋玉凤则一下下砸着老头的腰。</p>
这两口子都需要发泄。</p>
终归还是老头要厉害些，何民众一拳砸在蒋玉凤的下巴上，令妇人摔坐在地上。</p>
“不活了啊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p>
蒋玉凤一下下捶打自己，掉了的牙齿，又流出血来，模样甚是可怜。</p>
何民众呲着牙，断了的骨头疼得厉害，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去，两行清泪流出。</p>
真要是儿都死了，那还有啥活头？当再大的官有啥用？都死求了算。</p>
这家子人，已经家破人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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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村的后生们，驾着何旺，向局里快步而去，声势浩大。</p>
“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姐夫，求求你放过我，让我赔多少钱都可以咱们私聊，求求爷爷们了，呜呜呜呜”</p>
何旺吓得如一滩烂泥，四处张望着，找寻裴寂昌的身影。</p>
“你上了牛英子几次？”</p>
裴寂昌喊了一嗓子，他知晓如何激起苗家村人的怒火。</p>
“不不多，就几次。”</p>
何旺颤颤巍巍，看似很老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p>
“操你妈的！”</p>
苗科长跳了起来，照着何旺的头就打。</p>
村里的其他男人也纷纷上。这个畜生杀了男人，还把人家的女人给上了，这是多大的仇啊，气愤得厉害。</p>
“啊呀呀爷爷们，不要打了，我家有钱，我什么能赔，我姐跟书记的关系不一般，咱们私聊这件事，求求你们了，饶我一条命啊嗷”</p>
何旺大声哀嚎，怂得厉害，恐怕裴寂昌拉出的屎尿，让他吃，也会毫不犹豫的吃。</p>
最后还是苗赔元上前，把村里的后生都给拉住，怕他们闯祸。</p>
裴寂昌则不断火上浇油，拿牛英子事。</p>
不多久后，村里人冲到总局，干警们看到这阵仗，心里害怕了，秦楷忠连忙冲到第一线。</p>
“这人把我们村的男人杀了，然后还霸占了人家的婆姨，得枪毙他啊！”</p>
苗赔元激动地与秦楷忠交待案情。</p>
“老人家，让你们村的人先回，你留到这里就行，放心，我会对咱村的人主持公道！”</p>
秦楷忠当下做出保证，他感到精疲力尽，接连出大事，让这么多人待在局里，影响过于恶劣。</p>
“我是苗家村的村支书，这男人哭啊，人被撞了后，还没有断气，本来可以抢救过来的，可被那个畜生拿石头一下下砸死，要是不能给我村的人一个公道，我就睡在这里不走了。”</p>
苗赔元的老脸都在发颤，随即直接睡在地上。</p>
“大家都睡这。”</p>
苗向北喊了一嗓子，眨眼的功夫，村里的后生都睡在走廊上，都憋着火，非要亲眼看到把何旺处理了。</p>
“老人家呀，你可不敢这样”</p>
秦楷忠的声音急切，他一抬头，看到人群中的裴寂昌，连忙走了过去。</p>
“寂昌，你先让村里人回去，省里的领导要下来检查，这影响多恶劣。”</p>
秦楷忠重重叮嘱。</p>
“秦局长，我要举报周斯匀，他跟我爱人长期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教唆联防队的人欺压我的厂区，实在欺人太甚！”</p>
裴寂昌高吼，愤慨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p>
秦楷忠微微眯眼，这时，一缕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瞬间变得明亮，而裴寂昌的面容变得模糊。</p>
裴寂昌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要让何旺活不成，要他吃枪子，要把张鹤川、柯樊楚这些人都搞垮，更要把周斯匀拉下台。</p>
最后，秦楷忠带走了裴寂昌，而苗家村的人都躺在楼道里，要为男人讨回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