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车上的导航，只能定位到大致范围，不过没关系，先到他附近再。</p>
没有时间耽搁，戚南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蹿了出去。</p>
环山路，打弯转圈，又下着大雨，前路模糊一片。</p>
可好在她当初加入组织时受过特训，由世界拉力赛冠军亲自教导，她的悟性又极高，驾驶技术在一众同期里也是屈指可数。</p>
仅凭感觉和本能，也能将车子开得飞起。</p>
雨越下越大，她又试着拨了几次官莫北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p>
索性不再管它，专心盯着前路。</p>
碧水村，她时候来过无数次的地方。</p>
是外公的老家，也是她曾经遇见哑巴哥哥的地方。</p>
雨水太大，现在虽已是中午时分，但村口也没什么人。</p>
村里的路狭窄，几乎是单行道，车速也慢慢降下来，戚南风将车窗打开一道缝，好随时留意外面的动静。</p>
一路上低矮的房屋，静谧的村庄，只有雨声滴落在车顶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p>
前方一处明显与村屋格格不入的房子引起了她的注意。</p>
车速更慢，直到渐渐停下。</p>
祠堂？</p>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庄严肃穆。</p>
戚南风缓缓落下车窗，伸出头去望了望。</p>
祠堂大门外还架着一排层架，是工人修缮房屋常用的那种木头架子。</p>
里面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谈笑声，大着嗓门吆喝，吐字不清，好似喝多的人控制不住声调。</p>
戚南风打算去探探路。</p>
她确定官莫北就在这个村里。</p>
他形象那么出众，别人不注意到都难，凡是看过一眼肯定会记得。</p>
戚南风快速跑进去，头上还是落了雨。</p>
迈进祠堂，拍了拍裤腿上的泥点，一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p>
区区一个村子里的祠堂，居然建得有模有样，竟给人一种大兴土木的感觉。</p>
典雅的中式风格，布局庄重大气，五彩斑斓琉璃瓦，传奇神话瓷器，色彩斑斓，栩栩如生。</p>
祠堂最中间摆放着一排排祖先牌位，烛光摇曳，香火味很浓。</p>
戚南风愣了愣，顿觉冒冒失失的自己对先人有些大不敬。</p>
更何况这些牌位里还有她的外公外婆</p>
“莫怪，莫怪。”她双合十，心里默念。</p>
院子左侧临时搭建的一个塑料棚内，几个本村的工人正在喝酒聊天，四方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火锅盆里煮着食物，不断往上冒的阵阵白烟，将整个棚子烘烤得热气腾腾。</p>
“陈哥，我怎么有点不明白，就咱村这祠堂都修成这样了，咋还修呢？”一个很瘦的年轻人，大着舌头，问坐他对面的刀疤脸。</p>
刀疤脸嘿嘿一笑，没有立马答他的话，而是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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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个寸头，拍了下瘦子的肩，“这你就不懂了，钱要流动起来，‘动’起来，不然怎么‘流’到你我口袋？”</p>
边边用指做着数钱的动作。</p>
刀疤脸挑挑眉，眼含赞赏，这帮兄弟也不都是蠢的，还是有个明白的。</p>
瘦子“哦哦”了几声，点头如捣蒜，心想原来是这样。</p>
“陈哥，那个官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头？不就是个乡村教师吗？怎么这么有钱？明知道咱那几个叔联起来骗他，咋还给咱捐钱修祠堂呢？”</p>
“就是，是人傻，还是钱多烧的？”</p>
刀疤脸用胡乱捋了下头发，脸上也有些疑惑，“我听三叔他是从京都来的，一直在找什么人，害，也算误打误撞吧，六伯脑子不清楚，也不知道哪听来的以前有个女人过来咱村找她儿子，就这，几个叔一合计，把官老师给招来了。”</p>
一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光头，强撑着眼皮，含糊不清道：“儿子？咱村不是自从那件事后再没人敢买孩了吗？还来这找人，傻。”</p>
此话一出，酒桌上众人像哑了一样，脑中都在想着同一件往事。</p>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怯怯地道：“都怪五婶那家人，买个什么不好，买个哑巴，还嫌自己家傻子不够多，谁知道这个哑巴这么大来头，害得我们也”</p>
他话还没完，留意到刀疤脸凶狠的眼神，立马噤声不敢再往下了。</p>
毕竟后来的那些事，也不太光彩。</p>
瘦子情商最低，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愤愤道：“要我当时就应该把哑巴打死埋了，让人找不到，也没后来那些事。”</p>
“你别马后炮，打死还怎么玩，咱哥几个每天最大的乐趣不就是逗他吗？”</p>
“哎，你还别，有几次看他都要死过去了，没想到又活了，还挺顽强。”</p>
“就算没被我们打死，他整天被五婶拴在那个茅草屋里，过得连狗都不如，再待下去，早晚也是个死。”</p>
“”</p>
他们他们是在哑巴哥哥？</p>
戚南风站在雨中，雨声太大，掩盖了她的脚步声，没人留意到她靠近，自然也没发现她已经在这听了半天。</p>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p>
一直在寻人的官老师，寻找丢失孩子的女人，被拴起来的哑巴，曾被继母扔进山里的官莫北此时此刻在这里找失踪母亲线索的官莫北</p>
戚南风脑子像炸了一样，四分五裂，可是在一片混沌中却有一个清晰的点，在一点点放大，一个念头猝然袭来，避之不及。</p>
她浑身像被冰浇透。</p>
哑巴哥哥的家，她知道，她知道在哪里。</p>
那家人智力有问题，时清醒，时糊涂，好像有躁狂症，经常大吼大叫，还动打人，她以前不止一次被大人告诫不要靠近那户人家。</p>
可是有一次哑巴哥哥又被人欺负，她送哑巴哥哥回家，那次大人不在，她还煮面给他吃。</p>
戚南风扶着额，掌心一片冰凉，连带着体温好似都在下降。</p>
她转身出去，按着记忆中的地方寻去。</p>
那个在风雨中飘零的屋子，远远看去，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山中老屋，处处透着古怪，阴湿。</p>
再次推开那扇木门，生锈的合页，还有咯吱作响的门栓，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外力，“砰”的一声，大门应声而倒，溅起草地上的泥和水。</p>
戚南风重重喘息几声，做好了心理准备，踩着木门踏进院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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