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p>
官莫北定定地看着祖父，祖孙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官莫北心里陡然一紧。</p>
“莫北，你能不能”官健柏从未觉得这么难以启齿，脸上因为激动而出现不正常的红，恰好掩盖了些病容。</p>
他这几个字明显语速过快，就像是已经在口中憋了许久，思索了很久，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但在最后关头又咽了回去。</p>
官莫北一动不动地等着祖父下去，静静地等着，心一点点跌落谷底。</p>
他好像已经猜到祖父要什么。</p>
祖父今天给他兜了这么久的圈子，他直到这会儿才明白。</p>
官健柏一向老成持重，为人极其谨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p>
可现在，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p>
他的眼睛依然黯淡无光，他就用那双藏满风霜的眼睛望着官莫北，缓缓开口，“我死之前还能见到你二叔吗？”</p>
“”</p>
“砰！”</p>
有什么东西炸开。</p>
官莫北心中大震！赫然起身。</p>
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p>
原来，祖父一直都知道！</p>
祖父知道是他将二叔关起来的。他都知道！</p>
祖父今天莫名其妙提到了蓝采萍，提到了父亲，唯独没有提他那个一去不归的儿子。官莫北早该想到。</p>
官莫北扯了扯嘴角，刚想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涩生疼，半晌才道：“祖父怎么这样？二叔给您联系了？”</p>
官健柏的反应像是慢了半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刚才燃起来的那一丝希望一瞬间燃烧殆尽，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p>
“昨晚做了个梦，梦里不太好，年纪大了，瞎想罢了。”</p>
官莫北没话，直愣愣地望着他，表情僵硬。</p>
官健柏知道他不信，又顿了顿，再次开口。</p>
“若是有一天你二叔想回来，你会怎样？”</p>
会怎样？官莫北控制不住地冷笑一声。</p>
他也想知道他会怎样。一个虐待他，把他卖进大山，后来又几次三番想害他性命的人，现在母亲的死也可能与那人有关。</p>
他会怎样做？他该怎样做！</p>
官莫北死死攥着杯子，好像要把玻璃杯徒碾碎，他听见自己的牙齿碰撞得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稳住。</p>
“祖父想让他回来？”</p>
官健柏无言叹气，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p>
想与不想，见或不见，都没有活着重要。</p>
“他过得好就成。”</p>
完，便转身进屋。</p>
官莫北扭过头来，呆呆地坐了半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已是模糊一片。</p>
“咔哒”</p>
门轻轻落锁的声音，还有人的脚步声。</p>
官莫北回过神来，往身侧瞥了一眼，起身径直向外面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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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默默跟在他身后。</p>
老宅的花园一向有专人打理，什么季节开什么花，即使不是春天，依然花团锦簇，绿的枝叶鲜嫩的花瓣均沾着清晨的露珠，经太阳一照，晶莹剔透，甚是可人。</p>
两人就站在花园里的一株大树旁，大树的树冠像把遮阳伞，把所有阳光都遮住。</p>
官莫北脸色阴沉地听着管家的汇报。</p>
“最近就只有王秘书和陆老院士来过？”</p>
“是。”</p>
管家跟在官健柏身边几十年，一直在他身边照顾衣食住行，官健柏见过什么人，问他再清楚不过。</p>
“都怎么？”</p>
“陆老院士老爷太过忧虑，脾胃失和，血压也不正常，让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可是老爷不肯去。老爷最近记性很差，睡觉也不踏实，总是做噩梦，半夜惊醒就出一身汗。”</p>
官莫北越听神色越凝重。</p>
“王秘书见老爷是在书房，我起初不在边上，后来进去送药，听了一耳朵，好像好像提到了二公子。”</p>
管家到后面，明显有些为难。</p>
官莫北知道他一向对祖父忠心耿耿，最不可能背叛祖父的人就是他，要不是祖父最近确实不对劲，想必管家也不会多嘴，更别提有这种告密行为。</p>
官莫北没有再问下去，他大概已经猜到。</p>
王秘书曾经是官健柏秘书室里的一员，自从官莫北掌权后，便将此人边缘化，在集团郁郁不得志，做起眼线来倒是挺积极，现在竟然胆敢掺和起他们官家的家事来。</p>
到底二叔许诺了王秘书多少好处，让他这样铤而走险。</p>
还是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只是他没发现？</p>
“我会尽快安排祖父去医院，常叔，祖父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也多劝劝他。”</p>
管家点头应下。</p>
官莫北忧心忡忡，双插兜，在树荫下踱步，抬头望了望上方密密麻麻的枝叶，大树太过茂盛，将阳光都遮得严严实实。</p>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你看，只要够强大，什么都可以做到，所有人都会为你让步。</p>
先发制人，总好过坐以待毙。</p>
中秋长假结束，集团也开始恢复正常工作。</p>
周一早上刚到上班时间，孙明朗便下发了总裁办的通知，命除了高层外，中层管理人员也一并参加集团晨会。</p>
这突如其来的通知，令与会众人忐忑不已。</p>
王秘书像往常一样，又迟到了一会儿，不过没关系，冷板凳坐久了，来早来晚都没什么事做，大家也都看在老爷子的份上，没人敢他。</p>
他慢悠悠地晃进办公室，此时，他还不知道接下来有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p>
晨会上，众人按级别高低先后汇报发言，轮到王秘书的时候，会已经开到一半。</p>
一直未发一言的官莫北，此时坐在首位上，饶有趣味地盯着他。</p>
等他汇报完毕，孙明朗像早有准备一样，立即宣布了一项处罚决定：</p>
鉴于王秘书迟到早退，擅离职守，开公车办私事，报销流程不规范等问题，根据集团员工守则管理规定，给予王秘书降职罚款处理，即日起，王秘书由副总级别降为主管。</p>
王秘书懵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场晨会怕是别有用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越听脸色越难看。</p>
这什么狗屁处罚明摆着是当众打他的脸。</p>
到了他这个级别，上面那些问题又算得了什么。</p>
要是仔细查哪个管理人员没有问题？</p>
可为什么偏偏盯上他？</p>
王秘书油头大耳的脸上冷汗直流，圆圆的镜片下，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百思不得其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