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都是昏昏沉沉。</p>
脑袋里面有很多的记忆在不断闪过，走马观花般。</p>
鹤云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床边的解雨臣。</p>
也不知道现在距离他们出张家古楼多久了，但时间肯定不会少。</p>
鹤云程坐起身子，盯着解雨臣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和没有来得及刮的胡茬。</p>
心里突然就有些庆幸，他还活着，活着出来见到了花儿。</p>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解雨臣睫羽闪烁，睁开眼睛，正巧和他对视上，当即就坐直身体。</p>
“怎么醒了也不叫我。”</p>
“我昏了多久？”</p>
“三天。”</p>
“三天”鹤云程若有所思。</p>
张家古楼里面的毒气太过霸道，连他这样恢复力强大的体质，都用了这么长的时间。</p>
“他们呢？”他又问。</p>
“出来的伙计们，我都让人送去市里医院了，还有张爷和黑爷，他们的情况比较严重，你体质特殊，我没敢送你去。”</p>
“另外张海客他们在第二天就走了，走之前让我告诉你，钱已经打卡上了，让你别忘记约定。”</p>
解雨臣耐心的和他解释着，又问：“什么约定？”</p>
不算是隐秘的事情。</p>
鹤云程坦然道：“他们要用鬼玺干件事，哑巴也要回去，他们怕哑巴失忆又跑了，让我别忘记。”</p>
解雨臣点点头，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沉默了一瞬，还是道：</p>
“霍奶奶那边秀秀已经带她回去了，现在正在举办葬礼，要赶回去看看吗？”</p>
提到这个，鹤云程也一时失语，好半天才问道：“秀秀那边情况怎么样？”</p>
解雨臣想起那天哭到泪失禁的霍秀秀，摇摇头。</p>
“不太好，秀秀已经完全崩溃了，尸体一带回去，霍家那边就乱起来了。”</p>
“我昨天让人将解家和霍家的生意全部切断了，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但治标不治本。”</p>
鹤云程轻轻的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辛苦了。”</p>
霍仙姑死亡，秀秀崩溃，自己昏迷不醒，还有一堆伙计的后续治疗，他完全可以想到解雨臣这几天有多焦虑。</p>
“都是我应该做的。”解雨臣轻拍他的后背，语气带了点哄。</p>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裘德考那边也有丧对接，我们回去吧，回去送送霍奶奶，好不好？”</p>
虽然鹤云程平时不，但言行举止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对于霍奶奶是有当年老九门情分在的。</p>
先生和老九门的联系再次减少了。</p>
鹤云程闭了闭眼，“好。都听你的。”</p>
——————</p>
霍家大院。</p>
十一月的夜晚有些凉意，偌大的四合院冷冷清清的。</p>
霍秀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红着眼圈呆呆的盯着屋顶那些随风而起的白绫，脸上的表情不清是苦涩还是怀念。</p>
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着，整整好几个时，连个姿势都没有换过。</p>
纤瘦的身躯，后背挺直，白色旗袍将她和偌大的四合院融为一体。</p>
看得莫名让人心疼。</p>
站在走廊的两人远远的注视着她的背影，相视无言。</p>
“要过去吗？”解雨臣问道。</p>
鹤云程摇头，“她现在看到我们应该会更伤心，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p>
解雨臣没有再话，将视线投向那道孤寂的身影。</p>
以前抱着自己撒娇的姑娘长大了，还是走上自己之前的路。</p>
九门。</p>
谁都逃不过。</p>
鹤云程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他眼底的一丝哀伤，牵起他的，轻声道：</p>
“锦年在进入张家古楼之前就留下了遗书，更别还有我们在，秀秀会顺利掌管霍家的，她就是霍家唯一的当家人。”</p>
解雨臣偏头看他，忽然笑了笑，笑得有些艰难。</p>
“她当然会是霍家的当家人，没有第二种可能。”</p>
虽然可能之后的路有点难走，但是比起他时候，现在这种已经算是很好的局面了，他会尽全力帮秀秀的。</p>
解家只认她。</p>
自己也只认霍秀秀。</p>
而坐在石椅上的霍秀秀突然就低下了头，双掩面。</p>
低低的抽泣声隐隐约约的传到两人的耳朵里。</p>
“你她会恨我吗？”鹤云程突然问道。</p>
解雨臣有些怔愣，良久之后，才摇摇头，语气轻得像是被风吹起的云。</p>
“她不会的。”</p>
霍仙姑的死可能会让秀秀很难释怀，但她不会因此去恨任何人，她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而已。</p>
“人总是需要一个寄托的。”鹤云程道：“如果——”</p>
解雨臣快速打断他，“这是霍奶奶自己的选择，她进张家古楼之前就应该想到这种结局，就算真的要找一个人寄托情绪，那也轮不到你。”</p>
如果秀秀真的要想找个人怪罪，消除痛感的话，那最开始也是因为他和吴邪将密码传递错了。</p>
鹤云程无言沉默。</p>
解雨臣攥紧了他的。</p>
霍秀秀的低泣声还在继续，像是失去保护，找不到方向的雏鸟，在偌大的四合院响起，带着几分悲凉。</p>
九门的孩子，好像总是这样身不由己</p>
——————</p>
吴邪在他们出古楼之后，和胖子一起在医院守了张起灵和黑瞎子一个星期，便招呼着伙计回了长沙。</p>
那边的盘口不稳定，还需要吴三省的身份来稳定，不过幸好有潘子在身边帮着他。</p>
直到有一天，他歇在吴三省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p>
他打通了解雨臣的电话，并在第二天前往北京城。</p>
解家书房。</p>
“你是你三叔家里还有一个地下室？”解雨臣皱眉，原本带着疲惫之意的眉宇拧成川字。</p>
吴邪点头，将一直放在口袋里面的信封摸出来递给他。</p>
“里面还藏着一个人，对我，对我三叔似乎很熟悉，这封信就是他留下的，我怀疑——是解连环。”</p>
解雨臣一听，将信封接过去一目十行的看完，轻点最后一段话。</p>
“满篇看下来确实像他，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告诉你真相，应该是关于它的事情。”</p>
吴邪点点头，“你叔叔和我三叔应该是两人交替，不过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我们抓到了它的人。”</p>
解雨臣轻轻一笑，“进四姑娘山的队伍都是我的人，他们想要混人进来，没有那么容易。”</p>
“但它的人混进来了。”吴邪故意揶揄他，“防住了自家人，没有防住外人啊！九爷。”</p>
解雨臣看他一眼，“有时间打趣我，还不如再多找点证据出来，现在的九门已经是个筛子了，三爷。”</p>
吴邪沉默了两秒，又问道：“你之前抓住的那个汪灿，没有多交代点关于它的事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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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灿的事情一直都是丧负责的，可能是因为他从接收关于丧的消息，模仿他的举动，只能在丧面前，他才会吐出点东西，其他人都不好使。”</p>
解雨臣道：“你也知道，最近我们都没有时间管他，霍家乱起来了。”</p>
提到这个，吴邪也叹了一口气，他对于霍仙姑的事情是存在一定愧疚的，要不是当时</p>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问道。</p>
解雨臣笑着摇头，“不用担心，你只管打理好你那边，这边的事情有我和先生在，还不至于让秀秀被欺负。”</p>
吴邪点头，“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p>
解雨臣笑了笑，不置可否，低头看了一眼表。</p>
“差不多时间了，我先帮你将面具取下来，我就要去霍家了。”</p>
“现在吗？”</p>
吴邪有些犹豫，但指尖却不自觉摸上了人皮面具。</p>
其实他心里是期待的。</p>
作为吴三省的压力太大了，他也差不多快要到临界点了。</p>
只不过他知道，在所有人当中，他的这点压力不足以称为压力。</p>
他最没有资格喊停。</p>
“就现在。”</p>
解雨臣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他的心理斗争，快速帮他做下决定，走到他的身后，让他闭上眼睛仰起头。</p>
吴邪面对他的强硬，却松了一口气，顺从的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到人皮面具在脸上剥离。</p>
“好了。”</p>
解雨臣将人皮面具随意的放在桌面，看向那缓缓睁开眼睛的人。</p>
胡茬已经长满下巴。</p>
“出门第二间，我的卧室，厕所里面有剃须刀，去吧。”</p>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双在脸上摸了摸。</p>
久违的轻松占据心头，他扬起一抹笑对解雨臣微微颔首，快步离开。</p>
直到看到镜子里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吴邪的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落下。</p>
根本止不住。</p>
他终于又做回了吴邪。</p>
可是作为吴邪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身在九门，九门选中了他，他根本别无选择，</p>
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被设计好了，他注定要背负起这份与生俱来的责任。</p>
他逃不了。</p>
吴邪在厕所待了很久，久到解雨臣觉得奇怪，走过来找他，却意外听见厕所里传出来压抑的哭泣声。</p>
步伐一顿。</p>
他站在门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没有进入打断他，而是转身离开。</p>
让他静静吧。</p>
他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整理自己，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p>
——————</p>
鹤云程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霍家的事情，张起灵的事情，还要寻找长神仙的踪迹。</p>
他是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的。</p>
再次见到黑瞎子两人，是在一个月之后了。</p>
他和张起灵一起从巴乃那边回来，身上的伤勉强养好了大半。</p>
“你这是什么意思？”</p>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看着面前的房产转让文件。</p>
“解老板要跟你分家产了？看不上这三瓜两枣？”</p>
鹤云程翻他一个白眼，“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吗？怎么，现在真给你，你又不敢要了？”</p>
黑瞎子笑着‘嗯’了一声，“能从你里流出来的东西，我怕有陷阱，我最近应该没有犯事。”</p>
黑瞎子着着有些不确定，转头去看张起灵，试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p>
张起灵淡淡的盯着他，看不出任何的情绪。</p>
得！</p>
白看！</p>
黑瞎子将那份房产转让权捞过来，又问了一遍，“真给我了？”</p>
“我估摸着离你真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白纸黑字的东西这就看不清了？”鹤云程勾了勾唇角，打趣道。</p>
哑巴找到了张家，他算是半只脚重新回到解家，而黑瞎子只有他们了。</p>
要是稳定的住宅能带来一点安全感的话，给他也不是不行。</p>
反正只是一个名头，该住的他们照样住。</p>
黑瞎子跟着他笑，浅淡的笑容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意味不明。</p>
但他什么也没有，当即找了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弹了弹文件，提醒道：</p>
“现在房子在我名下，你们俩记得交房租哈！”</p>
鹤云程上下打量他一眼，默默竖起一根中指。</p>
得到黑瞎子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又将另外的文件推到他的面前。</p>
“霍锦年走的时候，将西街那边的几间铺子给我了，但我拿着没用，就留了一间，其余的都给秀秀了，这间你要吗？”</p>
黑瞎子挑眉，“你都没用，我拿来做什么？”</p>
鹤云程将文件朝他推了推，“开个按摩店呗，你那按摩摊子，我都不想，你要是不想干按摩了，还可以拿着铺子去干别的，随便你怎么搞。”</p>
黑瞎子沉默了一瞬，凑近他，极其认真的问道：</p>
“老鹤，你不会是进了一趟张家古楼，感染了什么不治之症吧？”</p>
这副交代遗言的模样是怎么个事？</p>
鹤云程：</p>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将文件递给张起灵。</p>
“拿着，哑巴，开鸡店，养多多的鸡。”</p>
张起灵盯着他，有些懵，刚刚想要伸去接，但被黑瞎子半路抢了过去。</p>
他转头盯着黑瞎子，默默的伸出了，示意他将文件给自己。</p>
鹤了，给自己开鸡店的，他的。</p>
张起灵：盯。</p>
黑瞎子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别开视线，拍拍鹤云程的肩膀。</p>
“给我了可不能收回去哈！”</p>
鹤云程嫌弃的瞥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又瞧见张起灵脸上一闪而过的郁闷，笑道：</p>
“你还是留着话，跟哑巴商量吧，反正我是给你们了，怎么弄是你们的事儿，我管不着。”</p>
完，他拍拍站起来，迈步离开。</p>
裘德考死了，花儿正在和抢公司股份的阿宁接触，他得去看看。</p>
而在他身后，熟悉的打斗声响起。</p>
“哑巴！你搞偷袭啊！”</p>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