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宫，门窗洞开，秋风吹入，带来阵阵清凉，将堆积数月的暑气一吹而散。</p>
赵婧姝的哥哥得了一批名贵新茶，入宫献给尉迟安，又顺便给赵婧姝带了一些。</p>
赵婧姝品尝着哥哥送来的新茶，嘴角含笑，身旁坐着近来较为得宠的田昭昭。</p>
“皇后娘娘，这茶水颇为爽口，当真好喝！嫔妾去承乾宫，皇上可舍不得分给嫔妾尝尝，只能来万春宫，向娘娘讨要了！”</p>
田昭昭笑得谄媚，一张精心粉饰的脸庞，比万春宫初绽的木槿还要白些。</p>
“田常在惯会话，怪不得皇上诸多怜爱。”常嬷嬷也恭维道，“娘娘的万春宫，好茶应有尽有，田常在若真心喜欢，多来万春宫就是。”</p>
田昭昭刚入宫时，得了答应的封号。一年半载过去，在赵婧姝的枕边风鼓动下，尉迟安晋了她的位份，如今已是常在。</p>
“娘娘体恤嫔妾，才将这么好的茶水，与嫔妾一同分享。”田昭昭话了一半，突然干呕了起来，连忙用衣袖将嘴掩起。</p>
“皇后娘娘恕罪，是嫔妾失礼了。”田昭昭急着向赵婧姝赔礼解释，“兴许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仍旧有些不适。”</p>
“可有看过太医？”赵婧姝关切地问道，“若是还未瞧过太医，本宫让太医过来给你把脉看诊。”</p>
田昭昭闻言，愈发紧张，她紧忙拒绝：“嫔妾只是稍有不适，不用劳烦太医诊断。娘娘，嫔妾扫了您的雅兴，不便多留，遂先退下。”</p>
赵婧姝摆了摆，冷脸瞧着田昭昭离去。</p>
田昭昭刚走，常嬷嬷便开口询问：“娘娘，您看田常在是不是”</p>
常嬷嬷虽然吞吞吐吐，赵婧姝却已猜到了她的意思。多年无所出，是赵婧姝的心病，如今被常嬷嬷一点，她又感心头刺痛。</p>
“派人去调查，田常在月信如何，速速来报。”赵婧姝一挥，将茶盏打翻在地，茶水浸湿了绒毛地毯。</p>
“娘娘哟，心烫伤您的！”常嬷嬷心痛地嚷道，赶紧托起赵婧姝的，再三查看。</p>
赵婧姝一脸不悦地摆了摆，了声“无妨”，常嬷嬷才停下了中的动作。</p>
“娘娘，老奴实在不懂，既然田常在是您的人，她有喜事，岂不是您的福分？”</p>
“本宫有何福分？”赵婧姝冷声道，看向常嬷嬷的目光中含了阴冷。</p>
“且不娘娘迟早会诞育嫡子。这个紧要关头，若是田常在有了皇子，又交由娘娘抚养，娘娘的地位可不是愈发稳固吗？”常嬷嬷向赵婧姝谏言。</p>
赵婧姝却不以为然，“本宫还未诞育嫡子，绝不允许其他女人先有喜！不然，世人会如何看待本宫，占着中宫之位，却无法开枝散叶的女人吗？”</p>
常嬷嬷心下一惊，立即跪在地上讨饶：“是奴婢失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p>
赵婧姝半眯双眼，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挥了挥，“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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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蓝色的天空如一汪清泉，澄澈透明。</p>
田昭昭走出万春宫，才松了一口气。</p>
“主，为何不让皇后娘娘请太医过来把脉？”宫婢晓蝶问道。</p>
“蠢货，这种事情，越多人知晓，越危险。”田昭昭拧了晓蝶的胳膊一把，不耐烦地道，“你也千万不能告诉旁人，记住了吗？”</p>
“奴婢知道的。”晓蝶低着头，看向田昭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p>
“哼！谁想来万春宫，喝皇后的茶水？一个早就失了恩宠的老女人，还要我成天舔着脸巴结她。早晚有一日，她的中宫之位不保，若要我儿子交由她抚养，还不得受尽苦楚！”田昭昭恼火不已，喋喋不休。</p>
“可是皇后娘娘对主很是关心呀！”晓蝶疑惑道。</p>
“哪里是关心，分明是想借我之，为她获利罢了。你这个蠢货，后宫诸多纷杂，你已入宫多时，却什么都看不破。”田昭昭早已对晓蝶的蠢笨感到厌恶，伸扯住晓蝶的耳朵，使劲一拧。</p>
晓蝶吃痛地叫了一声，怯怯问道：“那我们又该如何？”</p>
“我们能做的，就是瞒下所有消息，假装无事发生，等到瓜熟蒂落，再去向皇上报喜。”</p>
田昭昭得意地扬起头，环看着四周，巍峨的建筑被金灿灿的阳光笼罩，更显宏伟。</p>
秋意渐浓，青砖石铺就的径上叠满金黄色的落叶。微风一吹，金黄色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散而下，好似下了一场诗意的雨。</p>
毓梓一边挥动着扫帚，一边皱眉抱怨：“每逢这个季节，总有扫不完的落叶，刚清理完一片，风一吹，又来一片。”</p>
“毓梓，别扫了，就让这些落叶铺满品芳斋，倒也多了一丝秋意。”覃芷怡欢快地踩上落叶堆，脚底传来软绵绵之感，伴着“簌簌”的声响，很是有趣。</p>
高玟倚在门框上，中抓了一把瓜子，吃得正香。</p>
毓梓望着二人此时的闲适，不由想起，一个从无恩宠，一个已被厌弃，眼看着冬日即将来到，又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p>
毓梓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却引起了覃芷怡的注意，“毓梓，你在想什么？”</p>
“奴婢”吞吞吐吐了片刻，在覃芷怡迫切的目光下，毓梓才出自己担忧的事情，“寒冬将至，到时主又要挨冻受罪，奴婢于心不忍。”</p>
“别担心，毓梓。”高玟笑着道，“去年冬天，皇上赏了我不少银丝炭，都让我收了起来。等到天寒地冻，我和芷怡可以共用炭火，以我们二人的份例，再加上我存起来的，足够过一个温暖的冬日！”</p>
就在几人欢声笑语之际，绫香匆匆跑了过来，对高玟和覃芷怡道：“糟了，不好了！田常在出事了，皇后娘娘要调查后宫所有妃嫔，让两位主去玉澜宫候着。”</p>
高玟和覃芷怡一怔，随即二人对视一眼，高玟不情不愿地道：“田昭昭害人终害己，现下落了难，还要连累我们去玉澜宫接受调查。”</p>
“走吧，去瞧瞧发生了何事。与我们毫无关系，只当去看个热闹便是。”覃芷怡拍了拍高玟的肩头，笑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