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女孩和老太太</p>
“老太太是孩的债主子这话听起来倒是闻所未闻。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啊”</p>
饭店老板于是了一老一少两人之间的来龙去脉，他街里街坊都知道这件事。</p>
大概一年前，女孩的妈妈得了重病，为了给老婆看病，女孩的爸爸掏空了家底，让本就贫穷的家更是雪上加霜。</p>
最终女孩的妈妈还是没斗过病魔，几个月前走了。</p>
就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p>
而老太太是一个孤寡老人，本来有个老伴儿，两人没有子女。</p>
后来老头走在路上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在医院躺了三天，最后没缓过来，走了。</p>
老太太在整理老头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借条，是女孩爸爸写下的，他曾找老头借了两千块钱。</p>
老太太在这附近是有名的臭脾气，十里八乡都知道。</p>
于是老太太拿着借条，气势汹汹地去女孩家要钱。</p>
可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家里没大人，只有那个女孩一个人在家。</p>
周奕听到这里，职业本能被激活了，问道：“女孩的爸爸不会是失踪了吧”</p>
老板瞪大着眼睛惊讶地问：“你听过这事儿”</p>
周奕摇摇头，但老板的反应就证明自己猜对了。</p>
“要不你是警察呢，还真被你猜对了。”老板夸赞道。</p>
然后，老太太去了后，发现孩子一个人在家，问她爸爸去哪儿了，就一直摇头不知道。</p>
老太太本来打算第二天再上门，但是看着家徒四壁和饿得面黄肌瘦的女孩，没忍心，一问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渴了就喝自来水。</p>
从那天之后，女孩就一直跟着老太太了。</p>
老太太逢人就，她爸欠我钱，我带着她，就不怕他不还钱，除非他连闺女都不要了。</p>
但老太太也没钱，平时自己也是省吃俭用。后来老板看两人可怜，就把一些做菜剩的边角料的菜攒起来给两人，也就是周奕刚刚看到的一幕。</p>
听到这儿，周奕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看这两人的时候，觉得奇怪，原来还有这茬。</p>
不过对老太太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这不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嘛。</p>
老太太要是真铁石心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任凭这女孩自生自灭。</p>
只是，女孩的爸爸听起来，似乎是凶多吉少了。</p>
一个愿意倾家荡产给老婆看病的男人，按理来是个负责任重情重义的男人，不太可能丢下五六岁的女儿不管离开的。</p>
但就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被害了。</p>
“报警了吗”周奕问。</p>
“啥”老板一愣。</p>
“我女孩的爸爸不见了，有人报警吗”</p>
老板摇摇头：“应该没吧这人家家里的事，外人怎么好随随便便报警啊。而且他们都孩子的爸爸肯定是欠了太多钱，不肯还钱才跑了。”</p>
“他借了很多吗”</p>
“反正不少吧，这家三百那家五百的，老头那两千算是最多的了。”</p>
“都是为了给他老婆看病才借的吗”</p>
老板摇摇头：“是这么，但具体的咱也不清楚啊。”</p>
周奕当即就问了老太太家住哪儿，打算去了解一下情况。</p>
这种失踪情况，相当不正常，而且居然还没人报警。</p>
不过仔细想想也怪不了任何人，老的法律意识淡薄，的又什么也不懂。至于外人，就像老板的那样，大家都是外人，没什么证据平白无故谁会报警。</p>
想想这种事，还真是让人细思极恐。</p>
老板给周奕指了路，周奕本来准备出去了，又折返回来让老板炒几个菜打包。</p>
老板心领神会，夸周奕是好人。</p>
周奕：“不，我就是萍水相逢，老板你才是真的好人。”</p>
周奕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老板刚炒出来的几个菜。</p>
按照饭店老板指的方向，周奕找到了老太太的家，藏在一栋旧楼后面的一间破旧屋。</p>
屋不大，墙上刷的白腻子早在岁月的风霜中磨得斑驳不堪了。</p>
大门敞开着，但是没有灯，靠墙的一张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准确来讲是一根蜡头，桌上还有几根长短不一的蜡头。</p>
黑乎乎的桌子上，融化后又凝固的蜡烛油印记到处都是。</p>
刚才看见的那个女孩，正坐在桌子后面拿着勺子吃东西，但面前的碗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些什么。</p>
周奕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下，没看见老太太，只有女孩一声不响好奇地盯着自己。</p>
女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话，虽然用的是方言，但周奕还是听懂了，女孩问自己，你是谁</p>
“朋友，你会普通话吗”周奕笑着问。</p>
女孩的表情很茫然，似乎不知道他的普通话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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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奕准备放弃的时候，女孩用普通话道:“你讲话跟电视里的一样。”</p>
周奕大喜:“对，就是电视里的人的话，原来你会啊。”</p>
“妈妈教过我。”女孩吃了一口碗里的东西问，“你是要找婆婆吗”</p>
然后不等周奕回答，又自顾自地:“婆婆去捡烧火用的树枝了。”</p>
借着蜡烛微弱的火光，周奕看了看这间屋，右边有个土灶，旁边有口水缸，左边就是女孩吃饭的桌子，后面有张床，准确来是用砖头和木板垒起来的床。</p>
就这样艰苦的条件，老头居然还把攒的两千块钱借给别人看病，属实是好人。</p>
周奕走进屋，看了看女孩碗里吃的菜，就是一些蔬菜焯水煮熟的，连点油腥都没有。</p>
周奕把袋子里的几个菜拿出来，还有一盒压得很紧实的白米饭。</p>
“朋友，吃这个吧，这个好吃，有营养。”</p>
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饭菜，直咽口水，却没动里的勺子。</p>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p>
“爸爸不能随便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p>
周奕掏出自己的证件:“你爸爸得没错，但叔叔是警察，你看这是叔叔的证件。所以警察叔叔给你的东西，你可以吃，没关系的知道不”</p>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p>
“来，把勺子给叔叔，叔叔给你碗里装点饭。”</p>
周奕给孩子弄了点饭，又弄了点菜在碗里，“你尝尝。”</p>
女孩接过勺子吃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好吃。”</p>
然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p>
“你叫什么”周奕摸摸女孩的脑袋问。</p>
“我叫乐乐。”</p>
“乐乐”这名字显然包含了父母对她的期望，希望她可以一直快快乐乐的。</p>
但讽刺的是，她如今的生活和今后的人生，恐怕很难和快乐有关了。</p>
“乐乐，你爸爸呢”</p>
“爸爸上班去了，他上班挣了钱就可以给我买好吃的。”女孩天真地。</p>
“爸爸在哪儿上班”</p>
女孩摇摇头。</p>
“爸爸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吗”</p>
女孩又摇了摇头，只是吃饭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p>
“乐乐，爸爸平时对你好不好”</p>
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p>
“那你想不想爸爸”周奕问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下，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伤害到孩子。</p>
但眼下并没有什么迹象表明女孩的爸爸可能遇害了，没有家属的允许，警方无法寻找此人的下落。</p>
而且自己还是异地办案中，倘若在宏城，一个电话打回局里就行。但这里是安远，他没有权限查看调取这里的资料，得潘宏杰允许才行。</p>
但潘宏杰现在显然一门心思扑在这李有强的案子上，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案，可能连立案都够不上。</p>
女孩怯生生地:“想”</p>
“那警察叔叔帮你找爸爸好不好”</p>
“好！”女孩兴奋地。</p>
“那明天上午叔叔先带你去派出所好不好”</p>
周奕的想法是先去基层派出所，以孩子的名义报个案，然后顺便让派出所查下户籍资料，自己再根据情况分析问题。</p>
如果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找潘宏杰，这样自下而上会自然一些。</p>
“派出所是什么地方呀”女孩天真地问。</p>
“就是有很多警察叔叔上班工作的地方，他们会帮你找爸爸。”</p>
周奕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叽里咕噜骂骂咧咧的声音。</p>
周奕回头一看，老太太正举着一把笤帚朝他打过来。</p>
把他吓了一跳，倒不是怕挨这两下，而是老太太看着七八十了，他怕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就跟她老伴儿一样，这个年纪了摔一跤，很多老人生命就得进入倒计时了。</p>
周奕没敢躲，连忙自己是警察，但还是挨了两扫帚。</p>
一身的泥点子。</p>
老太太叽里咕噜着方言，显然不会普通话，但她应该听得懂周奕话。</p>
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里充满了狐疑。</p>
周奕只能求助地看向女孩。</p>
女孩赶紧开口和老太太了几句，还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周奕听懂了其中两个字：好吃。</p>
老太太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周奕，这才放下了里的扫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