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我们遇到的是巧合还是寻常呢?”姬漓愿见秋楠信走后,方开口柔媚一声道。</p>
“什么巧合?”华阳淮汉在旁疑问道。</p>
“天下的女子,是不是大多都会像她们这般,受困于他人的束缚和阻碍之下。即便非本意,但也无可奈何。”姬漓愿语气缓了缓,似是有些惆怅道。</p>
姜风璂听过,想她的大概是苏闲止和秋楠信,须臾,开口道:</p>
“我倒希望是巧合罢了。”淡淡一句,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听不出情绪。</p>
嬴霍江接上她的话:</p>
“不过寻常”。简短一句,仿佛看遍人间世事,她语气坚定道。</p>
无人应答。</p>
“对了。你怎么不回应我:‘我作为男子,又怎会知道你们这种事,这种处境’?”</p>
姬漓愿忽地没厘头地转向华阳淮汉问了一句。</p>
不知是无心打趣,还是有意试探道。</p>
华阳淮汉听过,先是假装笑了笑,算是缓解气氛,道:</p>
“你不必试探我,我也不想假意告诉你们我有多么高尚。”顿了顿,又接:</p>
“不过,若我和他们一样,便不会同你们走这一路了。必然早早就因为立场相悖而分开了。”</p>
三人听过,皆是看向了他。</p>
“不过接上你方才的话,若是换了其他一些人,就算知道了,大概率也会装作不知道或者有意忽视吧?”华阳淮汉又是一句道。</p>
姬漓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而后开口依旧柔媚一声:</p>
“你多心了。不定我是在打趣呢?”</p>
“以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我觉得你不会拿此事打趣。”华阳淮汉微笑回应道。</p>
“”。姬漓愿微微点了点头,不语。</p>
“没关系。”华阳淮汉怕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接道:</p>
“你们有什么顾虑便直接问我,也无须在意我是否会不高兴。我只希望”。</p>
见他话不完,姜风璂顺着问了句:</p>
“希望什么?”</p>
“你们不会当我是外人。”华阳淮汉直白了当一句。</p>
他语气不冲不凶,也并未有强制或者命令的情绪。</p>
唯有真诚。</p>
“当然。”姜风璂和嬴霍江竟是同时脱口而出一句。</p>
话落,两人皆是因这不解言的默契互相看了眼,而后唇边皆是添了些笑意。</p>
华阳淮汉望了望她们,亦是轻笑一声,而后也和姬漓愿对视上。</p>
她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默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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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那侍从按着吩咐,将包裹交给秋楠信后便赶回来汇报。</p>
仲孙赫维一行人完成仲孙狄给的道场和寺庙的任务,又听了歌舞戏,现下则是回到了仲孙府上。</p>
这会儿父亲还没来,自己便携着侍从坐在厅中候着。</p>
“如何?”</p>
仲孙赫维问道,中慢慢悠悠地倒了杯酒,拿在中像个玩物般摆弄着,一时并未饮下。</p>
“禀公子,嘱托秋姑娘的话她已牢记于心,并未有过多不满,很是听话。想来姑娘她并不敢冒犯公子您。”侍从在旁做礼道。</p>
“哦?很是听话?”</p>
话落,仲孙赫维停了中正在把玩的水杯,抬眼看了看那侍从,不语。</p>
半晌未言,侍从以为他是有了不悦,于是缓缓斗胆抬头望了望。正巧和他对视上。</p>
被他这么一看,侍从更是有种莫名的虚心和害怕,又慌忙低下了头,狼狈之至。</p>
“呵。”仲孙赫维瞧着他反应很是好玩儿滑稽,不由得嗤笑一声。</p>
“害怕什么?抬起头来看我。”仲孙赫维命令的语气道,脸上依旧笑意满满。</p>
罢,侍从惶恐的抬头看向他。</p>
“来,给你,接着。”仲孙赫维忽地将中的酒杯递给他,示意他接着。</p>
侍从很是担忧,接过的时候双都在发颤。随后便只是拿在中愣愣地看着。</p>
“怎么,喝吧。怕什么,担心我会下毒吗?”仲孙赫维竟是打趣一句道。</p>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侍从慌忙解释道。</p>
“那就喝了啊。”仲孙赫维淡淡一声道。</p>
不多时,那侍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这酒是何滋味,想来他并未尝出来。须臾,方见座上那人开口:</p>
“嗯。确实听话。”仲孙赫维点了点头道。</p>
气氛没有方才那样紧张,他此时又是莫名其妙一阵大笑,看着很是满意。</p>
不多时,门外有了动静,仲孙赫维像是早有准备,便有些不耐烦地抬眼望了过去。</p>
来者儒雅翩翩,只瞧着身姿气质便很有“江南佳公子”的风度。</p>
这男子名叫越斯渡。</p>
“哼。”仲孙赫维不屑一声,又默默低语道:</p>
“好一派不染世俗的气性。都是男人,他装什么装。”</p>
声音不大,没让他听见。</p>
越斯渡进府后瞧见了他,便依着礼数同他做礼。</p>
“见过公子。”简单四字,越斯渡一面和煦笑意道,不做多言。</p>
仲孙赫维看不惯他这般,不想正眼看他,便没直接回答,假装没有注意到,眼睛不知在瞅着哪里。</p>
“赫维,不得胡闹!”忽地一句,仲孙狄从旁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些侍从。见他如此没有礼数便有些生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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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仲孙公。”越斯渡见府主人已上座,亦是客气做礼道。</p>
仲孙狄应过,落座后又接道:</p>
“平时你散漫惯了我也就不多什么了。越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快向公子好好行礼。”语气是不可抗拒的命令。</p>
原地愣了半晌,虽是无奈,但若是不照做,便是不给父亲面子。正了正身,仲孙赫维才不情不愿地和他郑重行礼。</p>
“这几日我安排给你去寺庙和道场的任务你都做了吗?”仲孙狄正色问道。</p>
“回父亲,都悉数完成了。”仲孙赫维回道。</p>
听他语气,似是话未完,须臾,又接道:</p>
“只是父亲,我不明白,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有什么用。您都已经做过的事,何必还要我再做一遍?”</p>
仲孙赫维也直言不讳地有些埋怨道,当着外人的面便直接问起了父亲。</p>
仲孙狄似是有顾虑,先是看了眼越斯渡,见他很识趣地低头喝茶,便放心地回他道:</p>
“我若不让你亲自去,给外头的人好歹留些好印象,只凭你”,仲孙狄顿了顿,方接道:</p>
“欺负苏家姑娘的事,你便早就臭名远扬了。”</p>
仲孙赫维听过,似是不放在眼里,转了转眼睛,不以为然。</p>
“还好那苏家姑娘没什么背景依靠,你你,何必惹人家,我也不求你非要像越公子这般才学本身傍身,能不生出是非就已经是好的了。”</p>
像是很平淡地在描述一个轻而易举,云淡风轻的事情,仲孙狄喝了口茶水,又是接道:</p>
“你呢,没那能力还非要和别人比,比不过就使些聪明。”</p>
“你看看如今,没想到吧,那姑娘是个不好惹的倔强性子,非要隔三差五去衙门讨个公道是非。这长此以往必定会对你声誉有影响。”仲孙狄担心道,又接:</p>
“如此,你还不按我的做,难不成真的什么烂摊子都要我给你收拾?”</p>
“怕什么?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家中还有那重病的老母要养,她一个人能掀出什么是非?”</p>
“我派下人去打探过,那衙门的人哪个不识趣的敢和我们作对?更别在堂的其他人,皆是没人替她话出头。”仲孙赫维依旧不屑道。</p>
“你”,仲孙赫维自知服不了他,便只是摇了摇头,道:</p>
“罢了罢了。”</p>
而后,转了话题,看向越斯渡带些不好意思的歉意道:</p>
“让越公子见笑了。”</p>
越斯渡依旧一派不染世俗,文人高洁之姿。</p>
许是方才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过多参与,又或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于是并没有看热闹般的瞅个不停,待座上人开口,自己方道:</p>
“哪里的话。仲孙公不必介怀。”越斯渡客气道。</p>
“起来,有段时间没见到越公子了,不知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仲孙狄问道。</p>
越斯渡先是起身又行了一礼,而后接道:</p>
“回仲孙公,在下近日在城东巡查时,发现那处有不少因灾荒吃不饱饭的百姓,还有沿街乞讨的流民。”</p>
“那里本属城池边界,虽无大的战事,但其他势力骚扰频繁。原本想着,我自己便可救济他们,可时间一长,便有些承担不起这救济的费用。”</p>
“此次拜访仲孙公,便是就此事,想询问您的意见,不知可否接济接济这些人?”</p>
“这”,仲孙狄听过,犹豫了半晌。</p>
越斯渡见他有顾虑,又接道:</p>
“若可得仲孙公协助,在下帮助这些百姓流民时,定不忘告诉他们,是仲孙公您的意思。”</p>
“想来如此这般,其他百姓看到您所举,定会对您更敬重有加。”越斯渡补充道。</p>
仲孙狄抬了眼对上他,见他一面明月清风,如此为自己着想,便也不作迟疑:</p>
“好,那便依越公子您的意思。”仲孙狄回道。随后便示意身旁的侍从:</p>
“请公子随我这边来。”不多时,又接道:</p>
“那便劳烦越公子了。”</p>
“定当尽心竭力。”越斯渡做礼回道。</p>
罢,越斯渡便随他一同离开。</p>
“哼。装模作样。还不是讨好我父亲往上爬,到底也不过和我们‘同流合污’而已。”</p>
仲孙赫维见他们走后,方在背后不满地道了句。</p>
一个时辰后,越斯渡和下两个人方从仲孙府中出来,那两人中皆是各抱了一个看着不的箱子。</p>
“多谢越公子了。”仲孙府那名侍从先一句谢道,又接:</p>
“既是为我家主上考虑,那还请越公子到做到,日后主上也会多照顾到公子您。”</p>
“自然。”越斯渡礼貌做礼道。</p>
人多不便,如此拿着箱子自然不便,他便提早叫好了马车,拜别后,便和两个侍从去往了城东的方向。</p>
这边姜风璂四人在匆匆一见秋楠信后,便跟着仲孙赫维一行人来了仲孙府。</p>
见有动静,四人便在不远处静静等着。</p>
“这男子看着倒是清风明月,言行也是彬彬有礼。”姜风璂忽道一声,话音未落思索须臾,又是一句:</p>
“可是怎么,瞧着怎会和仲孙家的人有来往?”</p>
“我们见过的表里不一,虚伪自私的人还少吗?”华阳淮汉在旁随意一句。</p>
嬴霍江突然没忍住,竟是笑了一声。</p>
“怎么了?你笑什么?我随便而已。”华阳淮汉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问道。</p>
“没什么。虚伪自私暂且不。”嬴霍江顿了顿,接道:</p>
“你觉得自己表里如一吗?”同他一样,自己也是挑眉打趣道。</p>
“我哪里”,华阳淮汉话没完,竟是反常地回了句:</p>
“好吧。我承认我表里不一。”他佯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好像很可惜的模样。</p>
姜风璂也觉得他这话好笑,没多想,便也一笑而过。</p>
“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跟去看看吧,不定能知道什么消息。”姜风璂目光停留在越斯渡的马车那处,见状,道了句。</p>
嬴霍江三人得了意,应过后便跟在其后观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