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行，我知道的事情可还不止这些。你恐怕还不知道，顾绵是谁吧，她压根不是什么孤儿。”</p>
季深行一顿，眉间深拧。</p>
林妙可微笑着继续点爆炸弹：“你知道，她爸是谁吗”</p>
季深行观察林妙可的神色，那双美眸里荡漾着的东西，让他下意识不想再听。</p>
拧眉，不耐，伸臂要拨开她——</p>
“顾北中，这个名字熟悉吗”</p>
林妙可笑。</p>
季深行却是停了动作。</p>
林妙可从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缓缓走到季深行面前——</p>
递上去。</p>
“深行，仔细看看这张全家福里的男人，我想，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掉他的样子吧。”</p>
季深行低眸，只一眼，面目森白。</p>
挺拔高俊的身形竟然轻－颤着后退了好几步。</p>
那张英俊轮廓上的表情，比林妙可预想中的更令人不寒而栗。</p>
像冰块一样被人摔碎了的表情，不断急缩的盛满刻骨恐惧与悲痛的瞳孔，森白冷汗的脸庞——</p>
季深行后退到橱柜，身体依靠着，才有一分力气站稳。</p>
修长的指，骨节泛了青白，根根紧绷地捂着胸口。</p>
怎么也呼吸不过来。</p>
脑海里残断的记忆，一片片血光，妙妙破碎的尖叫与逐渐绝望的容颜。</p>
那个恶心的男人把她压在身下，撕扯她衣服，不断进犯</p>
而他距离这一切肮脏不过几米远，在废墟的另一边，被绑着，分毫不能动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怎么挣脱绳索，怎么嘶叫，移动不了一分一毫，救不了她。</p>
恨自己，救不了她。</p>
妙妙到最后死的时候，那双眼睛依然盯着他，黑眼珠瞪得很大很大，痛的几乎没有什么内容了，空空洞－洞的，像泡在水里的玻璃珠，一直望着他</p>
她衣不蔽体，腿－间血泊模糊，身体碎得像个破布娃娃。</p>
曾经，那么干净，那么美好的她。</p>
造成这一切的，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p>
是他收了许美静的钱，是他和他的团伙绑架他们，妙妙纯粹是因为和他在一起，连带被绑架，受尽屈辱死去。</p>
季深行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失去了力气般，蹲坐在地上，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痉－挛。</p>
林妙可在一旁看着，知道那可能是发病的前兆。</p>
但她还是拿着那张照片走了过去。</p>
蹲在他面前。</p>
“照片里的男人，就是顾北中，当年绑架你和姐姐”</p>
“别了！”季深行痛苦地捂住了耳朵，牙齿都在打颤。</p>
林妙可掰下他的大，指着全家福照片里，站在顾北中身前的六七岁女孩。</p>
“顾北中的女儿，看着，眼熟吗”</p>
季深行看着黑白照片里的瘦瘦的女孩，她温和的眉眼，她的圆脸，她的卷发——</p>
瞳孔一震。</p>
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愿意相信，怎么也不能相信，摇头，摇头——</p>
“是顾绵，你的妻子，她是”</p>
“林妙可！”</p>
房门突然大开，苏云扶着脸色巨变的季奶奶快步踱步进来。</p>
“林妙可！谁让你嘴碎的！”</p>
季奶奶走到季深行面前，看着孙子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深行，你别听她瞎”</p>
“我可没瞎！照片为证，你们一早就知道顾绵是谁，为什么还让她季季家的门，来伤害深行”</p>
“你住嘴！”苏云拉起林妙可就要强行拽走。</p>
“她的是真的吗”季深行凝满冰霜的声音。</p>
季奶奶语噎。</p>
季深行站起来：“顾绵是顾北中的女儿顾北中就是当年绑架我和妙妙的人”</p>
“深行”</p>
“这些，你们都知道”季深行咧开嘴角，笑声，渐渐冷而癫狂：“奶奶，爷爷，父亲，苏云，你们统统都知道”</p>
季奶奶和苏云，脸几乎垮了的无言以对。</p>
“你们瞒着我让我娶了顾绵，让我和她同－－共－枕，让我和她生孩子！”</p>
季深行大笑着，木制橱柜门被他踢破，他双目刺红，冒着血光，崩溃了。</p>
“深行，”季奶奶满脸的泪：“当时绵绵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你们领证都一个多月了，你父亲从北京回来才发现的，我们商量了很久，你爷爷觉得曾孙来的不容易，既然木已成舟，只得瞒着你们俩，日子还要过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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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笑，笑出了眼泪，满目悲凉沉痛，冷哧：“现在，日子还能过吗”</p>
他一拳头锤在墙壁，踉踉跄跄疯癫地跑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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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发动引擎，血红的双目里，每根血管都濒临爆破状态。</p>
深夜，空旷的高速公路上，车速开到最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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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冬天，寒烈。</p>
青涩的初恋，在洋洋洒洒的大雪里，纷飞。</p>
那段日子对高二的季深行来，太难熬，许美静和季伟霆一心扑在事业上，漠不关心处于冰点状态。</p>
家不是家。</p>
如果没有妙妙陪着，季深行觉得他会变坏，会熬不过去。</p>
妙妙对他的意义，不仅仅是初恋，是整个十七岁痛苦的年华。</p>
后来，白热化，许美静搬出季家，与季伟霆分居。</p>
苏云，单身母亲，出现季伟霆身边。</p>
许美静和季伟霆离婚，季深行判给了季伟霆，儿子，不愿见平日里待他冷漠的母亲，许美静瞬息间只剩下一副空壳。</p>
看着苏云登堂入室，嫉妒的毒瘤发狂，许美静一气之下雇人绑架了季深行，目的只是想让季伟霆着急，让他不好过。</p>
但，事情却出了偏差。</p>
顾北中拿了钱办事，选好地点，却没料到有个女孩与绑架对象同行，当时的情况下，只能一块绑了。</p>
把季深行和妙妙绑到废墟里，顾北中拿钱赌博去了，留下弟，看着人。</p>
就是那个弟，见色起意，当着季深行的面把妙妙凌辱至死。</p>
后来顾北中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p>
弟头被石头块砸得脑浆迸了一地，而那个嗜血发狂的少年，跪在地上，怀中抱着破碎不堪的少女，没有哭没有笑，死了一般安静的模样。</p>
那双修长好看的少年之，沾了弟的脑浆和血</p>
再后来，季伟霆赶到，利用中权力压下季深行杀人的事实，顾北中根本没有为自己辩驳的会，以杀人罪判处死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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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依在车身。</p>
烟头散落一地。</p>
漆黑的夜像海水包围了他，呼吸，渐渐被窒住。</p>
就这么站了大概有三四个时。</p>
开门，进屋，上二楼。</p>
卧室里，他的妻子，如今的身份，仇人的女儿。</p>
她曾泪眼朦胧对他过，她父亲是冤枉的，没有杀人。</p>
的确，没有杀人，人，是他杀的。</p>
她父亲害死了妙妙，他又害死了她父亲，这样的关系，他们现在却是夫妻，她怀着他的孩子，双胞胎。</p>
一切，显得那么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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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在呼吸困难下，终究，推开了卧室门。</p>
心脏哐啷哐啷，终结的序曲一样。</p>
上隆－起的一团，身子弓着，蜷缩，连睡觉都缺乏安全感的姿势。</p>
他走过去，心没有碰她背上的伤，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很耐心地给她穿衣服。</p>
顾绵睡得很不安稳，一点动静醒过来。</p>
惺忪睁眼，眼前，放大的俊脸。</p>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骇浪，留下，沉郁，沧桑，悲凉。</p>
季深行给她穿好衣服，抱她下楼，放进车里。</p>
这会儿，天一蒙蒙亮。</p>
顾绵被他的气场压抑的，一直不敢开口。</p>
车停到北方医院门口时，顾绵终于问了出来：“带我来这里干什么”</p>
季深行望着一无所知的他的妻子，话卡在喉咙，像灌注的铅。</p>
终究无力开腔，他下车，顾绵也跟着下车，他甚至动作温柔地挽起她的，上台阶，往医院里走。</p>
顾绵实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p>
直到，拐进悠长的走廊，‘人－流中心’四个大字刺进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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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着急，转折点陆续放送中</p>
下午还有一更的，妞们，给点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