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可的病房在住院部十六区。</p>
季子陵的加护病房在住院部八区，中间隔了座庞大的楼栋。</p>
顾绵安安静静坐在病边，里把玩着造型巧可爱的儿童饮料。</p>
她对林妙可恨过，现在的心态，平如止水。</p>
四年前林妙可害她失去一个孩子，四年后林妙可躺在清宫术后的病房里，顾绵却并不感到快慰。</p>
因为她知道那种骨肉在肚子里一点点流失的滋味。</p>
顾绵看着表，站起身，她看了林妙可一眼，走出病房。</p>
迎面而来拿着病历夹的男医生看到顾绵从2号病房走出来，自然而然以为她是2的家属。</p>
“2家属，你怎么才赶过来2刚才在术台上有危险！你们家属都不担心的吗”</p>
顾绵被问得哑口无言，张嘴解释：“医生，其实我不”</p>
“别跟我解释！”男医生性子急，脾气坏：“她现在的情况，必须有家属二十四时看护，刚失去孩子，我看她精神状态很差，我会安排精神科那边的心理咨询医生过来，你别中途溜了把她扔给护－士！”</p>
吩咐完，男医生瞪顾绵一眼，行色匆匆地走了。</p>
顾绵挑眉站在原地。</p>
觉得她刚才一时慈悲发作留在那里简直就是个错误。</p>
回到八病区，子陵的加护病房在冗长廊道里的最尽头。</p>
顾绵走过去时，玻璃门内，皱皱正在子陵的病上，的双抱着一只短腿，把脚丫子凑到鼻子底下，努嘴缩鼻子使劲嗅着，嘴儿都碰到脚丫子了，那副憨憨呆呆的傻样儿：“我的脚丫才不臭呢，妈咪给我洗的香香的，季子陵你又骗我”</p>
病上，季子陵原本胖嘟嘟而现在却瘦了不止一圈的脸上，虽然苍白，但却有笑容，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p>
皱皱望着那两条笑眯成线的眼睛，气得，双撑着爬起来，藕白臂在空中挥着，就要过去打他。</p>
“皱皱！子陵哥哥生着病呢，你怎么可以打他”</p>
顾绵呵斥，板着脸跑进去，拍开皱皱的爪子。</p>
皱皱叉着腰，不满：“季子陵先我脚丫子臭的！”</p>
顾绵看向季子陵，眼神温和带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这么妹妹呢。”</p>
“绵绵，是她太笨了耶，我什么她都信，嘻嘻”</p>
季子陵咯咯的笑，一笑牵动伤口，疼得咬牙嘶叫，顾绵紧张地赶紧捂住他的术伤口，语气稍重：“阿姨怎么的，就算乐也忍着，不许笑嘛，看看，又疼开了吧。”</p>
被冷落到一边出场率极低的皱皱，叉着腰看着这‘母子情深’的一幕，鼻子泛酸，闹别扭，细细的短腿蹭下，光着脚落寞地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p>
“又不穿鞋！”</p>
顾绵真是火大，又拿这破孩没办法，捡起漂亮的皮卡丘图案的公主鞋走过去。</p>
皱皱瘦瘦的身子蜷在沙发上，像只受伤的兔子，大眼睛泪汪汪：“哼！我也想生病！”</p>
顾绵变脸：“胡什么”</p>
藕白抹着眼角，那么委屈：“季子陵生病妈咪就对他这么好，我也想让妈咪对我百依百顺，呜呜”</p>
孩子的心思，真是</p>
顾绵把东西抱到怀里，给她穿鞋，又给她抹眼泪。</p>
当妈的语重心长：“傻瓜，答应妈咪，别再想生病这种傻话了啊，子陵哥哥是为了你才遭这么大的罪，皱皱，你的子陵哥哥很勇敢很坚强，你要向他学习，你和他，都要在妈咪身边健健康康的长大。”</p>
皱皱被妈妈深奥的话的一愣一愣的，眼泪串子不掉了。</p>
窝进妈妈温暖的怀里，哭过的声音奶声奶气，闷闷的：“妈咪要把季子陵当儿子吗”</p>
顾绵一愣，视线的余光里，季子陵脸满是紧张和期盼地盯着她。</p>
顾绵微笑着抬起怀中东西的脑袋：“皱皱不希望有个哥哥吗”</p>
“希望！可是我不想妈咪被分掉”没有爸爸的孩子，的世界里，担心的是这个。</p>
那边季子陵拿开呼吸罩，声音急切的不行：“顾未来你别那么气嘛，你把绵绵分我一半，我也把爸爸分你一半啊！这样我们就分到一样多的东西了呀！”</p>
顾绵：“”</p>
</p>
囧，觉得俩破孩在分蛋糕似的</p>
这场架吵到最后，和平握，又是好朋友。</p>
顾绵出得病房，关上玻璃门，季深行还站在窗口的位置打电话。</p>
听到声音，高大挺拔单插袋的男人转身，漆黑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并不焦距，心思都在通话上。</p>
顾绵远远地站着，她的眼里，他是五官绷紧线条凌厉的样子，眉间拧成一个川字，薄唇紧抿。</p>
“他要比后台，我们就奉陪到底，他上头有人，我这边你那里，也都有！现在，把重点放到他实验室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上。”</p>
挂了电话，季深行蹙眉朝顾绵走过来。</p>
顾绵还沉在他最后那句低沉严峻的话里，抬头，他已立在她面前，特别高，顾绵总得仰着头才能与他视线对视。</p>
看到他修长食指点着眉心，脸色不太好。</p>
顾绵让他到走廊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在莫靳南的事儿”</p>
“嗯。”他回答简单，修长的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双捂了她的放在膝盖上。</p>
“有问题”</p>
他蹙着眉头：“莫靳南的关系复杂，大概和上头许多官员存在利益关系，他一出事，很多人站出来保他。我不会让他们得逞。”</p>
顿了顿，大摸着她背上细腻的皮肤，侧头看着她笑：“你别管，男人的事，不需要你操心。”</p>
顾绵点头，又：“要不要给林妙可请个看护照顾她我看她家里人一个都没来。”</p>
季深行神情淡漠：“咎由自取，她父母早就放弃她了。”</p>
“你觉得她可怜”他挑眉。</p>
顾绵没话，不是觉得她可怜，是觉得失去孩子的每个母亲，都可怜。</p>
男人一怔，温热的大按到她的肩，把她脑袋往怀里拨，他轻笑，顾绵耳朵就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胸膛坚硬肌肉发出的轻颤。</p>
季深行：“林妙可对莫靳南是动了心思的，不然她不会怀他的孩子。孩子没了也好，莫靳南绝不是她的良人，养好身体，给子陵准备肝脏移植术。”</p>
“配型测试结果出来了”</p>
“嗯。林妙可符合。”</p>
顾绵大喜。</p>
</p>
苏黎世。</p>
身为瑞士最大的城市，拥有瑞士最权威最著名的心理诊疗构。</p>
心理诊疗所内，女人安静坐在预约诊室里，白衣白裙，长发随意挽起，露出雪白的颈子和的下耳垂，面容绝美精致。</p>
里间的门开了，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湛蓝眼睛的男人，身穿白大褂。</p>
女人站起来，素白双握着香奈儿提包，放在腹前，礼貌冲他微笑颔首。</p>
男医生也微笑着点点头，法语，请进。</p>
女人进了里间。</p>
和所有心理诊疗室一样，里面简单的办公桌椅，还有一张供病人躺的躺椅。</p>
高大男医生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评估报告，推到女人面前，微笑：“l，恭喜通过。”</p>
女人拿起那份报告，柔婉一笑，再度颔首，起身就要走。</p>
男医生喊住她，目露担忧：“记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必要时，按时服用药物。”</p>
“k。”</p>
从心理诊疗构缓步出来，司已经把车开过来，等在台阶下。</p>
女人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挽到耳后，上了车，拿出。</p>
“靳南，我拿到心理医生的评估结果了，嗯，我现在去峥峥那里对，晚上十点，上飞，大概明天深夜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