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全是汗，攥着，又湿又黏。</p>
车在路上颠得厉害，感觉随时都要散架。</p>
宋雅菲油门踩得很深，车速快得让人心慌。</p>
方向盘在她里不住地抖动。</p>
“你开慢点！”</p>
我吼了一嗓子。</p>
“会出事的！”</p>
她像是没听见，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前方，脸绷得紧紧的。</p>
我用力把自己嵌进座椅里，想稳住身体。</p>
鼻子里塞的纸巾透不过气来，那股腥味儿一个劲往脑子里钻，熏得我头晕。</p>
刚才流鼻血，总算止住了。</p>
屏幕还亮着，医院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响，嗡嗡的。</p>
“配型找到了”</p>
“是合适的！”</p>
“必须马上术”</p>
我捏紧拳头，开心的要死。</p>
车子猛地一拐，“嘎吱”一声，轮胎擦着地，声音尖锐。</p>
车头甩进了医院停车场。</p>
宋雅菲比我反应快，车没完全停稳，她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p>
我跟着要下车，腿却发软。</p>
我咬着牙，扶着车门站稳，跟了上去。</p>
医院大厅里乱糟糟的，全是人。</p>
消毒水味混着不清的味道，让人心烦意乱。</p>
我俩也顾不上别的，闷着头就往骨髓移植科冲。</p>
护士站那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p>
头发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很深，看着挺严肃。</p>
宋雅菲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胳膊。</p>
“宋德海呢？我爸呢？！”</p>
她声音抖得厉害。</p>
那医生皱紧眉，不太耐烦地看了她一眼。</p>
“宋姐，你先冷静。”</p>
“宋先生在会议室，跟配型者谈条件。”</p>
“谈条件？”</p>
我抢着问，声音哑得厉害。</p>
什么条件？都这时候了，还谈什么条件？</p>
那医生扫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解释。</p>
“跟我来。”他转过身就走。</p>
我跟宋雅菲对看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急躁和困惑。</p>
赶紧跟上。</p>
会议室的门被医生推开。</p>
里面光线有点暗。</p>
宋德海坐在桌边，脸色铁青，非常难看。</p>
他指不停地敲着桌面。</p>
他对面坐着个女人。</p>
看着二十多岁，利落的短发，穿得挺时髦。</p>
但那眼神，冷冰冰的，直直看着宋德海。</p>
“余雪？”</p>
宋雅菲失声叫出来，声音里全是惊愕，还带着颤抖。</p>
我脑子也“嗡”的一下，懵了。</p>
余雪？</p>
那个余哲的亲妹妹？</p>
我记得宋雅菲过，余哲确实有个妹妹。</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配型成功的人，竟然是她？</p>
余雪抬了抬眼皮，懒懒地扫过我俩。</p>
她嘴角动了动，勾起一个像是嘲讽的笑。</p>
“哟，张天，宋雅菲，来得真快。”</p>
她往椅背上一靠，姿态看着挺松弛。</p>
“我哥的事，听你们查得挺来劲儿？”</p>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但扎人。</p>
宋雅菲咬着牙，往前迈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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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余哲转移公司资产，害得宋氏差点破产！这笔账能不算吗？”</p>
余雪轻轻耸了下肩，一脸的不在乎。</p>
“那是我哥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p>
“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们算这个的。”</p>
她停了一下，目光在我们俩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我脸上。</p>
“我是来给你们儿子，捐骨髓的。”</p>
我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话冲口而出。</p>
“余姐，真的很感谢，医生需要赶紧安排术！我儿子等着救命呢！”</p>
余雪冷笑一声，那声音让我心里直窝火。</p>
“张先生，别急嘛。”</p>
“救人，肯定救。不过，我有我的条件。”</p>
“条件？”</p>
我瞪着她，感觉心跳快得要命。</p>
她慢悠悠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不急不忙地推到我面前。</p>
“很简单，签了这个，保证以后不再追究我哥余哲的任何法律责任，我就立刻配合术。”</p>
宋雅菲一把抢过那张纸，低头飞快地看。</p>
她捏着纸的都在抖，气得脸发白。</p>
“你疯了！余哲干的那些混账事，你想让我们放过他？做梦！”</p>
余雪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p>
“不答应？”</p>
“行啊，那你们儿子就等着吧。”</p>
“看他还能等多久。”</p>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血直往脑袋上冲。</p>
“你拿我儿子的命威胁我？”</p>
余雪根本不理我的火气，转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话的宋德海。</p>
“宋董，我没记错的话，你外孙子的术时间，不多了吧？”</p>
宋德海眉头拧成一团，他看看我，又看看余雪，沉声：</p>
“张天，你先冷静。”</p>
“余姐得对，天的状况，确实不能再拖了。”</p>
我咬紧牙关，牙齿磨得咯咯响。</p>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天苍白的脸，一会儿是余雪那张冷冰冰的脸。</p>
宋雅菲死死瞪着余雪，好几秒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p>
“你到底要什么，一次清楚。”</p>
余雪的指在桌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声响。</p>
“很简单。”</p>
“第一，放弃追究我哥余哲的所有责任，刑事民事都算。”</p>
“第二，再给我百分之五的宋氏集团股权。”</p>
“百分之二？！”</p>
宋雅菲差点跳起来。</p>
“余雪！你知道宋氏百分之二的股权值多少钱吗？你这是趁火打劫！”</p>
余雪笑得更冷了，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p>
“值多少钱，是你们的事，我不关心。”</p>
“我就要这个数，少一点都不行。”</p>
我攥紧拳头，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天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脸白白的，上全是针眼。</p>
我的儿子</p>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喉咙干得发疼，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p>
“行。”</p>
“我答应你。”</p>
宋雅菲猛地转头看我，一脸不敢相信。</p>
“张天，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什么吗？”</p>
我没看她，眼睛死死盯着余雪。</p>
“但我也有条件。”</p>
余雪眯了眯眼，好像有点意外。</p>
“哦？你。”</p>
“术必须成功。等我儿子确认安全了，股权才能给你。”</p>
“还有，在此之前余哲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法律责任，但他必须站出来公开道歉，把他挪用公款、转移资产那些破事，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全都给我清楚！”</p>
余雪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像是在琢磨什么。</p>
最后，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p>
“成交。”</p>
一直没怎么话的宋德海立刻站了起来。</p>
“我同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