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床上的人与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道士，倒是有很大的差别。</p>
他褪去了道袍，穿着白色中衣，躺得安安静静。</p>
灯火下，也能看清楚他的一张脸。</p>
听外面的人起他时，往往都把他形容得十分可怖。毕竟是个杀人魔头，吃人肉喝人血的，他面目狰狞、凶残可憎是常态，还有他青面獠牙、形同鬼怪的。</p>
可眼下，这张脸却异常干净斯文而清冷。</p>
仿若青松覆盖的雪，又似万鬼朝拜的佛。</p>
华莹摸了他的脉象，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能，太后忍不住隔帘询问：“依你看，他还能好转吗？”</p>
华莹道：“他本身没什么问题。”</p>
太后道：“要是没有问题，何故迟迟不醒？太医们都找不到法子。”</p>
华莹问：“非要他醒吗？”</p>
太后道：“若是能让他清醒，我便恕你和许家无罪。”</p>
华莹便道：“我需要些药材，一会儿我列个单子，请人去太医院给我抓来。”</p>
吉公公连忙应道：“华姑娘尽管开单子，太医院的药比任何地方都齐全。”</p>
华莹先去外殿写了方子，吉公公立马就派遣一个太监拿着方子抓药去。</p>
期间，华莹就在外殿等候。</p>
太后又问了她几句话，道：“是你去京前观给武王送的药？”</p>
华莹回答：“是我，三夫人这两日身子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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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听心里如明镜似的，什么身子不适，不过是推个人出去顶着罢了。</p>
太后又道：“那你亲眼看见武王用了她的药了吗？”</p>
华莹道：“倒是见他吃了，只不过吃了一粒，嚼两下，又吐了出来。”</p>
太后诧异：“为何？”</p>
华莹道：“可能嫌苦吧。”</p>
太后缓缓道：“我听，许家包括三夫人在内，在牢里控诉，你擅做主张，才造成武王至今未醒。你可做了什么主张？”</p>
华莹毫不掩饰：“他头痛，我给治了一下。”</p>
太后面色微沉：“所以你这是承认，这都是你造成的了？”</p>
华莹道：“具体感受，应该只有武王自身最清楚。不妨等武王醒来以后，太后再详细过问。”</p>
很快太监就把华莹列的药材拿来了，华莹叫岑婆婆进来帮忙。</p>
岑婆婆力气大，把各类药材研磨成粉比较快。</p>
到后半夜的时候，随着华莹拈着火折子点燃了药粉制成的燃香，一缕青烟升起缓缓漾开，顿时满殿皆是奇异的药香。</p>
别殿上的太监们忍不住暗暗多吸几口，就连太后耗了半宿闻之也觉疲惫渐消。</p>
太后不禁问道：“你这配制的是什么香？”</p>
华莹道：“清神祛浊的药烟而已。这药烟会持续三个时辰，太后不妨先回去休息，天亮以后再来。我会在这里守着。”</p>
太后觉得匪夷所思。那么多太医都束无策，她只是燃三个时辰的药烟就能行？</p>
不过见她年纪轻轻，身上却有种常人不能及的气度，竟莫名有服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