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莹这才缓缓睁开眼，眼里神色很淡，窗外泛白的日光落进她的瞳仁里，有种冷凉的琥珀感。她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半点血色，反倒是脸颊上的血痕衬得格外艳丽。</p>
华莹道：“感觉不怎么好。是去华云山吗？”</p>
谢不若应道：“是。最多还有几天就到了。”</p>
她捞起自己的一边袖角看了看，几人见到她臂上的情形，不由顿了顿。</p>
她那只，正是蛊钻入皮肤的那只。</p>
臂依然纤细洁白，似上好的白瓷一般，只是那无瑕的肌肤上却留下几道萤光，在明亮的光线下虽不十分明显，但仔细一看却也不难分辨。</p>
而且萤光闪烁，格外的温柔美丽。</p>
然，萤光却不是她皮肤表面散发出来的，而是从皮肤底下散发出来的。</p>
莫看它美，却是危险的象征。</p>
陈辛第一次见这情形，讷讷道：“这是什么啊？”</p>
华莹放下袖角，又阖上眼，道：“果然是萤祸。”</p>
陈辛问：“萤祸是什么？”</p>
华莹没答，似又沉睡过去了。</p>
谢不若没耽搁，立刻驾车继续赶路前行。</p>
期间，华莹有时候会醒，但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睡状态。</p>
她人肉眼可见地清瘦下来。</p>
马车每每停下来休息时，苏寿会去打野味熬肉汤，然后一点点喂给她。</p>
她虽睡着，但知晓吞咽。</p>
进华云山的前夕，她半路上醒来，听见滚滚的车辙声，道：“华云山深谷里有一片瘴林。”</p>
谢不若道：“我知道。”</p>
华莹道：“送我进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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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若神情一僵，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那片瘴林长年累月毒气深重，乃你们华云山最凶险之地。”</p>
华莹道：“以毒攻毒，方能给我续命。”</p>
谢不若抿了抿唇，扬鞭摔马，加快速度：“驾！”</p>
苏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道：“只能续命，不能解蛊吗？”</p>
华莹道：“能解。”</p>
苏寿道：“你跟我怎么解。”</p>
她道：“下半部华氏医方里有解。”</p>
华氏医方分上下两部，上部记载治病救人之方，下部记载运毒解毒之方，其中也涉及到了蛊。</p>
只是世人了解的华氏，都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其他领域的钻研。</p>
以往华氏族人对运毒也用得极少。</p>
苏寿问：“那下半部医方，是遗失在许家的医方吗？”</p>
华莹道：“在药箱暗格里。”</p>
正好许家遗失的是上半部，而传到她的是下半部。</p>
陈辛一听，立马把华莹的药箱抱过来打开，可怎么倒腾都没发现还有暗格。</p>
后来还是谢不若伸拿过来，给打开了暗格。</p>
此时入夜，马车在山外停了下来。</p>
华莹整个人都散发出淡淡的萤光，衬得她宛如沉睡的仙境女子。</p>
陈辛点着灯，谢不若焦急地翻着那医方。</p>
上面记载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毒，五花八门。</p>
在后面讲蛊的篇章里，才终于提到了萤祸的字眼。</p>
原来萤祸所游丨走移动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萤光，莫看它好看，但那是一种毒，一旦毒入心肺和脑髓，便无力回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