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刘雍的不甘到达了极点。</p>
他筹谋来筹谋去，竟输给了眼前这个女子。</p>
他这一生，自诩算无遗策，所有谋算都力求周全稳妥，到头来，还是败给了年轻和孤勇。</p>
他想，他要是要是再年轻二十年就好了。</p>
他定要再好好与她较量一场。</p>
他又想，若当年早知华氏有此一女，或许他会酌情考虑，至少不会与她成为宿敌死仇。</p>
他看着华莹的眼神里依稀有光，不仅仅是不甘心，还有几丝欣赏，最终都随着她的那句“相国好走”而慢慢消散暗淡。</p>
他始终睁着眼，看着华莹的方向。</p>
无需华莹伸去探，便知他已死去。</p>
让他转眼成空、功败垂成地死去，临死之际还背上个忤逆弑君的罪名，是他最好的归宿。</p>
等不离回过头来，看见华莹蹲在刘雍身边，不由有些不满，道：“阿慈，你在他身边做什么？”</p>
华莹道：“我还从未见过相国是什么样子，眼下总算有会得以一观。”</p>
不离看了刘雍一眼，有种成王败寇之感，道：“已死之人，有何好看的。”</p>
不可一世的相国，最终还不是栽在他的上；他是功臣名将还是乱臣贼子，史册如何记载，都将由他了算。</p>
随后不离听从了华莹的建议，把禁卫军中的一名副将提拔为了统领。</p>
那副将一直被统领压着，早就心怀不满，如今被不离一提拔，当然愿意尽心竭力地效忠。</p>
如此禁卫军有了新的头领，也就不会秩序混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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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让新任统领把刘雍和原统领的尸体带下去，以忤逆弑君之罪论之，于宫门外示众三日。</p>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内外。</p>
朝臣们和京中百姓才收到相国回朝的消息，没想到仅仅不过半日时间，相国就已身死，且还负了个犯上作乱的罪名。</p>
虽相国名声已不怎么样，可他这一死，难免让人生出几分悲戚，这一来，南玳还有何人能挡住北陈大军的脚步？</p>
恐怕只有不离沉浸在喜悦中，他一刻都等不及，正忙着着人去抄相国的府邸。</p>
府上上下两百余口人，不离将对刘雍的憎恨转移到他们身上，统统处死。</p>
这一举动难免招来民怨众怒。</p>
只是不离一意孤行，禁卫军统领又坚决地执行他的命令，那日菜市口的血都积起了半指深。</p>
华莹没出宫去，听谢不若回来，京中百姓无不唾骂不离这暴君的。</p>
只不过下面的禁卫军瞒得严实，不敢轻易往上报。</p>
否则不离一怒起来，只怕死的人还会更多。</p>
华莹听后不痛不痒，也不觉诧异。</p>
这样的局面是难免的。</p>
谢不若完，吃了半盏茶，看了一眼华莹屋里的帷帐后面，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走了。不然要是再待下去，怕是要招人恨了。”</p>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摆，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太监帽子，转头就出去了。</p>
随着房门一关，帷帐后的人方才缓缓走了出来。</p>
这不是别人，而是本该在前线领兵打仗的苏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