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的掌中折扇归了袖间，只了一句：“程队长的肺腑真言，我记下了。先行退下吧。”</p>
程墨言微微躬身：“属下告退。”</p>
夏瑾瑜缓缓躺下，闭起眼睛，将那封信收进了案下。</p>
他终究还没决定好该舍弃哪一步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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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远离大夏王土的大武，奢华的殿中却因一封来自夏瑾瑜的回复，而充满肃杀之气。</p>
信函的内容寥寥数语。</p>
然而，大武天可汗双眉紧锁，看完之后猛然一掷，信函砸到地上，冒起一丝金箔碎屑。</p>
他一拳拄上案几，咆哮如怒狮：“拒绝？夏瑾瑜那子竟敢拒绝本汗！”</p>
旁侧侍立的武将和谋臣皆屏息不敢作声。</p>
倒是大皇子呼延铁上前一步：“父汗何必动怒，不过是一个答复罢了。夏瑾瑜无非狐假虎威，恃仗些许地利，我大武若施威，将他撕碎不过举之劳。”</p>
“你倒是得轻巧！”天可汗冷冷斥道，“连弩所向，遇者皆亡。你敢轻敌，本汗不敢！工具在他，少不得要费段争夺。”</p>
呼延铁闻言，却只是冷笑：“如今我东南兵马俱已部署完毕，夏瑾瑜若执意顽抗，不过是撼树蚍蜉。”</p>
“哼，朕岂不知？”天可汗冷哼一声，来回踱步，怒火稍平，“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p>
呼延铁捋须道：“不若先礼后兵。父汗可再修书一封，晓之以利害，若夏瑾瑜仍执迷不悟，再兴兵讨伐也不迟。”</p>
天可汗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了。这子摆明了是吃定了朕不敢轻举妄动，再与其虚与委蛇，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p>
“传令下去，点兵五十万，直取沧州！”</p>
“五十万？！”呼延赞大惊失色，“父汗，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五十万大军粮草辎重浩繁，行军缓慢，恐为夏瑾瑜所乘”</p>
“乘什么乘？”</p>
天可汗不耐烦地打断他，“他夏瑾瑜有连弩，朕就没有攻城利器了？他沧州城墙高耸，朕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朕要让他知道，拒绝本汗的代价，他付不起！”</p>
圣旨一下，大武举国震动。</p>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直奔沧州而去。</p>
消息传到夏瑾瑜耳中，他却只是轻笑一声，仿佛早在意料之中。</p>
“五十万大军，好大的阵仗啊。”</p>
夏瑾瑜摇着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天可汗这是恼羞成怒了，要跟本王撕破脸皮了。”</p>
他身后，程墨言抱拳道：“殿下，大武来势汹汹，不可轻敌。沧州虽有地利，但兵力终究有限，还需早做防备。”</p>
“防备？本王有何可惧？”</p>
夏瑾瑜自信满满，“连弩在，优势在我。天可汗那老匹夫，怕是还不知道这连弩的真正威力吧？待他大军压境，本王定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遇者皆亡’！”</p>
程墨言眉心微蹙，欲言又止。</p>
他总觉得夏瑾瑜过于自信，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因素。</p>
但是此刻劝谏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做好防备工作，以防万一。</p>
夏瑾瑜却没心思理会程墨言的担忧，他心中另有盘算。</p>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大夏京城。</p>
“这天可汗想捡便宜，本王偏不让他如意！”</p>
夏瑾瑜冷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戏，才刚刚开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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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p>
灯火通明间，青玉案上摊开着一封刚送来的密信。</p>
“夏瑾瑜这子，就无法用寻常套路去揣摩他。”</p>
夏映雪低语，“是先求和平，但其中恐怕没半分与人为善的诚意。”</p>
站在一旁的秦乾，这时凑上前一步，眉头微拧。</p>
他拱道：“陛下，依臣愚见，这封信倒是颇有几分掂量。夏瑾瑜此人，虽表面激怒了天可汗，却实则不愿轻启争端，这明他短期内还不准备火拼。”</p>
“这一招‘以退为进’，颇有章法。”</p>
夏映雪冷冷一笑：“以退为进？他给咱们听的，未必是如此罢了。夏瑾瑜此子，自幼心高气狂，若只是‘退’，倒不像他的作风。”</p>
完，她用两指夹起那封密信递给了秦乾，顺示意他细读。</p>
秦乾接过信笺，简短的几句笔墨内容了然于目。</p>
待秦乾看毕，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p>
想了片刻，他低头揖道：“陛下，臣以为，这信中意图虽隐晦，但方针上不失为一种策略。”</p>
夏映雪抿嘴一笑：“秦乾，你倒是觉得，也该听从他的意，暂且退一步？”</p>
“正是，陛下！天可汗心性多变，若真要与其全面决裂，恐怕未来大夏边境难得其安。如今夏瑾瑜的提议若捋顺得当，反倒可以借势削敌。”</p>
秦乾顿了顿，目光透着几分慎重，“陛下如派兵响应，未必不得巧占先。”</p>
夏映雪静默片刻：“朕亦这么觉得。好一个夏瑾瑜利用天可汗的盛怒而谋得多方优势，此等段，倒是难得的聪明。”</p>
她挥袖冷声道：“传朕旨意，即刻命‘凌云九卫’率兵二万，驰援沧州！另暗遣锦衣卫一同行动，必要时，查出夏瑾瑜的虚实，全程监控。”</p>
秦乾听闻“凌云九卫”，神色一震。</p>
这可是夏映雪身边最为精锐的禁军部队，一支兵齐将强的尖刀之师。</p>
从调度上来看，显然女帝已下定了重注。</p>
“陛下英明！”秦乾应声，心思却转到了别处。</p>
夏瑾瑜收到这般声援，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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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沧州城的寨楼上，夏瑾瑜悠悠然站着。</p>
他随将密报抛开，折扇轻摇。</p>
“殿下，探子的消息已核实无误！”程墨言走上城楼，抱拳道，“女帝陛下调动了凌云九卫援军，正日夜兼程赶往我处。”</p>
夏瑾瑜仿佛早有所料，反问道：“只有这些？”</p>
“还另有一支锦衣卫随军，数量不详。”</p>
程墨言一字一句，将每个字咬得异常清楚。</p>
“呵。”夏瑾瑜勾唇笑了。</p>
“夏映雪送这样的‘礼物’，倒真不含糊不过也好，远来便是客，总不能让她白折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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