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声怒喝从外间响起,顾尚书急匆匆跑进来,跪在太后面前。</p>
“娘娘,母亲疯魔了,这才胡言乱语,求您不要与她计较。”</p>
“我疯魔了,你竟还敢是我疯魔了,疯魔的到底是谁!”顾老夫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揪着顾尚书的衣襟使劲摇晃。</p>
“母亲,您真要顾府上下给闲儿陪葬才满意吗?”</p>
“你倒还怪上我来了,这究竟是谁造的孽!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死得冤枉啊”</p>
老夫人已不顾脸面,瘫坐在地上又哭又嚎。</p>
“皇上驾到!”</p>
明黄色的身影带着顺才公公阔步走来,淡漠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顾家母子,随后坐到了太后身边。</p>
“臣叩见陛下!”顾尚书一边去拉撒泼耍混的母亲,一边跪着磕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p>
皇帝并未理会母子二人,只侧头看向太后,“叨扰母后了,是儿子的不是。”</p>
“吧,怎么处理。”太后的态度很是冷淡。</p>
皇帝这才去看顾氏母子,“起来吧。”</p>
顾尚书战战兢兢的起身,又去拉老夫人。</p>
“老身话直,怕触怒圣颜,还是跪着吧。”</p>
“母亲”顾尚书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最终也只能陪着老夫人一起跪着。</p>
皇帝冷冷一笑,语气却越发平静,“老夫人想如何?”</p>
“老身只是不想闲儿白死,安王世子即便不偿命那也不能就此作罢。”</p>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眼底却似划过一道亮光,他这个舅母啊,看着浑,实则精着呢!</p>
顾老夫人抬头,果然见皇帝面露兴趣,便接着道,“若不是安王世子带头阻拦闲儿,闲儿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趁杀害。求陛下废了安王世子一臂!”</p>
“母后觉得呢?”</p>
太后看看顾老夫人又看看皇帝,嘲讽一笑,“你们都聪明,就本宫傻!皇帝想动安王府,顾家帮着递刀子,如今玩脱了,又跑来本宫这这,逼着本宫做这个恶人!”</p>
“娘娘,话不是这么的,陛下这是敬重您,才征求您的意见。再了,您既是闲儿的姑祖母,又是安王世子的祖母,您来做这个主,才公正公平,别人也找不出错来!”</p>
顾老夫人的头头是道,太后的脸色却越来越差。</p>
“本宫若不做这个主呢?”</p>
“那老身便只能随我的闲儿一起去了!”</p>
“好好好”</p>
虽是君臣,但长嫂如母,她一头撞死在太后的慈和宫,想来娘娘也是不愿的!</p>
太后气得不出话来,又见皇帝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事不关己,心中更是堵着一口气。</p>
春嬷嬷忙上前抚着太后的胸口,眼底满是心疼。</p>
“你们就不怕本宫被气死!”</p>
“娘娘可要保重身子,这前朝后宫还需要您来镇着呢!”</p>
呵呵,这是骂她舍不得里的权利呢!</p>
太后心中闷痛,安王虽不是她亲生,但也是她养大的。然儿更是孙辈中最聪慧最得她心的,如今真要毁了他吗?</p>
皇帝是越发容不下人了啊!若是她的明睿还在罢了,都是她造的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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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舍不得中的权利便只能如了他们的愿,正要开口,就见她宫里的管事太监疾步走来。</p>
“回禀陛下和娘娘,安王世子在宫门口自废了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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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刻钟前,顾老夫人被领着进了太后的慈和宫,安王仍旧跪在宫门口,举册封圣旨,高呼自请废黜。</p>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千步长廊办公的各位大臣。</p>
状元楼的消息一条条传来,事情的脉络也在众人脑中呈现。</p>
“王爷,何至于此,陛下和太后都不是糊涂之人,定不会冤枉了您与世子。”</p>
安王苦笑一声,可怜兮兮的扫过众人,“京郊刺杀一事,本王身上的污水尤未洗清,如今又将杀人的帽子扣在我儿头上,朝廷容不下我父子啊”</p>
“本王本就庸碌,只想混吃等死,可也不想早死啊!若是弃了这身王位,换来一世平安,本王是愿意的啊”</p>
“父王是儿子害了你,害了安王府!”萧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脸愧色的跪在安王身边。</p>
“哪是你的错,出身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啊”</p>
父子俩抱头痛哭,引来一片叹息。</p>
有人想劝,想想如今的局面,又哪里劝得了。终归是陛下容不下</p>
“儿啊,顾家那老太婆去求母后了,她是个混不吝的,母后怕是招架不住,但你放心,父王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定不能让你出事!”</p>
“父王,是儿子连累了你。儿子总想着身为皇室一员,以匡扶江山社稷为己任,不能丢了祖宗的脸,所以样样克己奉公,却不想”</p>
萧然的话没全,但未尽之言人人心中自有思量。</p>
萧世子的出挑惹了上位者的眼啊!</p>
有人叹息便也有人不满,认为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做臣子的就该安分守己,任君发落。</p>
安王父子无法左右所有人的想法,只想用舆论搏出一条生路来。</p>
“父王,儿子不能让你年过半百还要日日活得提心吊胆,恕儿子不孝!”</p>
萧然突然起身,从皇宫的墙角处抽出一块砖头狠狠砸向自己的右腕</p>
“不要”安王有些微胖的身子一颤,起身去拦,却终究是晚了一步!</p>
众人好似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眼见着世子的腕发红发肿,整个人痛得满头大汗。</p>
“世子你这又是何苦?”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贺祭酒摇头叹息。</p>
状元楼的事他本不想插,顾知闲那狂妄儿死便死了,可萧然是个好的,无论才学还是品性,都是皇室子弟中拔尖的。</p>
他不忍看着皇帝犯错,不忍萧然狼狈收场,所以他来了,想以前帝师的身份为安王父子要一个公道。</p>
可还是晚了,萧然太过聪慧也太过刚直。</p>
安王好似被吓傻了,直到看着萧然痛得站立不稳,这才哭着大喊,“叫太医,叫太医然儿,是父王无用,是父王害了你”</p>
“父王,我们离开京城,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p>
“好,好,这京城容不下我们,我们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皇室身份,我们统统不要了”</p>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p>
“太医呢,可宣太医了?”皇帝扫过萧然的腕冷声开口。</p>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有公公领着太医跑着过来。</p>
“如何了,我儿如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