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四次将笼子抛进水里的时候，火盆当中的红纸无火自燃了。</p>
水面没有出现任何气泡，仿佛扔进去了一个石子儿。</p>
云奕白只觉得绳子那头一沉，隐约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如同从湖底传来，听不清楚在什么。</p>
她抬起头，对上中年人的脸，中年人挤眉弄眼，用动作示意她放掉绳子。</p>
云奕白松了，中年人不话，她也不敢开口。</p>
一片寂静当中，只有虚幻的声音，逐渐与镇长口中祷念的词合二为一。</p>
云奕白看着水面，原本漆黑的水潭，倒映出一轮月亮。</p>
在澄黄色的月亮里，笼子碎开，阮莲莲头朝下，不知是水流，还是他听到了湖底的声音，主动沉下去的。</p>
云奕白乍一看这个水潭，便感觉它直通山底下的地下河。</p>
阮莲莲的身体很快被卷走了，不知飘进哪里去了，水面的月亮不再有波澜，静静地躺着。</p>
中年人也在盯着水潭，她在看到阮莲莲消失在水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p>
“朋友。”中年人低声开口，指了指火盆，“看那边。”</p>
“可以话了吗。”</p>
云奕白紧张得嗓子发干，清咳了一声，看向火盆。</p>
红纸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云奕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p>
火焰向上升起，那火焰燃烧得根本不像一沓纸能有的火势猛烈。</p>
中年人走到她身边，兴高采烈道：“成了！咱们太幸运了，我不敢，待会儿你问镇长，反正我感觉，你妹妹怎么都能再活五个月。”</p>
“真的？”云奕白看了她一眼，深呼吸了两口气，“一定要有用啊”</p>
最后一簇火焰在半空中燃烧殆尽，镇长停下了念词，念得口干舌燥，刚停下就咳嗽个不停。</p>
“镇长”云奕白扶住她的胳膊，诚恳道：“谢谢，谢谢。”</p>
“没事，我没事。”镇长拍了拍自己，强压下咳嗽，嗓音沙哑道：“你去把火盆端起来，看看是热的还是凉的。”</p>
云奕白将掌放在火盆边缘，没有感受到热度，才尝试着将火盆拿起来。</p>
一拿到她就愣了，火盆是凉的。</p>
中年人期盼地问道：“热的凉的？”</p>
“凉的。”云奕白低头看着火盆里的纸灰，皱起眉头。</p>
中年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镇长的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p>
“那就好，那就好。”镇长摆了摆，看向云奕白，道：“你端着这个，跟我回车里拿个东西。”</p>
“那这些我来收拾。”中年人热情地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对她们：“朋友，快点去啊，别愣着了。”</p>
云奕白如梦方醒，连连点头，难以控制内心的欣喜，拿着火盆回到了车边。</p>
镇长跟了上来，她在车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碗，还有一个保温杯。</p>
“给我吧。”镇长端起火盆，将纸灰倒进白碗里，这才看出来纸灰泛着红色。</p>
随后镇长拧开保温杯，把冒着热气的热水倒进了白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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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奕白有些不确定道：“这是”</p>
“给你妹妹喝下就行了，我只能保证她最少能再活五个月。”</p>
镇长神态疲惫，她把保温杯放进后备箱里，从车前座拿出了第二个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温水。</p>
“这样就能有用吗？”云奕白盯着浅红色的水，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只需要喂进去就行吗？”</p>
“那当然。”中年人拎着这一堆的老物件回来了，“以前要喂那水潭里的水，要么吃肉喝血，现在有了红符就方便多了，还健康了不少。”</p>
云奕白点了点头，看了看中年人，又看向镇长，郑重地道谢：“我很感激你们，谢谢。”</p>
镇长一开始不同意，但镇长还是来了，并且没表达过让她们找别人主持的意思。</p>
“客气了啊朋友。”中年人咧嘴一笑，道：“之后大概两年吧，你注意着点，运气不太好，别买彩票别炒股。”</p>
“哈哈，我记住了。”云奕白笑了起来，“我就先过去了，要是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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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奕白端着白碗回到了柏油路上，李赤站在路边，一直在等她，看见了她急忙问道：“怎么样？”</p>
“成功了。”云奕白道：“镇长让我把这碗水喂给奕泽就好了，能多活五个月。”</p>
云奕泽昏睡着不好喂，云奕白就找出了一个没开封的针管，拔掉针头，用针管一点点喂水。</p>
李赤在旁边帮忙端着碗。</p>
喂完了水，云奕泽还没有醒，也没出现什么明显变化。</p>
云奕白提心吊胆地看着她。</p>
“别太紧张。”李赤拍了拍她的肩膀，“肯定不会刚喂进去就起效，再等等看。”</p>
“你得对。”</p>
云奕白拍脸，她的额头被汗水浸湿，要是没拍这几下脸，现在云奕白还没发现。</p>
“我太紧张了。”云奕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到脸上却是无奈的笑意，喃喃自语了两句：“别紧张别紧张”</p>
李赤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汗吧。”</p>
等待的过程无比煎熬，云奕白终于想起，蓦地道：“我去帮忙，李赤姐你看着”</p>
“不用了。她们回来了。”李赤拉住了云奕白。</p>
中年人和镇长收拾好了现场，能带回来的东西全带回来了，开着面包车离开山里。</p>
李赤停车的位置没有堵路，面包车很顺利地上了柏油路，然后停在了前面。</p>
车子停下，中年人探出头，看了一眼表，招呼道：“三位朋友，凌晨两点了，你们别走了，在阳叶住一晚怎么样？”</p>
云奕白和李赤对视一眼，李赤道：“我觉得行，毕竟人家帮了咱们那么多，咱们还不知道怎么报答，还有李姥姥，她都不知道我们自己来了”</p>
“可以，我也想回去跟李姥姥一声。”云奕白高声回应道：“不用等我们，我们马上来。”</p>
“好啊，我们在村头，不对，在镇里等你们。”</p>
中年人挥了挥，面包车先开走了。</p>
云奕白坐进驾驶位，放在方向盘上，五指慢慢收紧，扭过头看了好一会儿云奕泽。</p>
云奕泽没有醒过来，但是眉头已经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