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协助审讯的标准流程，裁决龙们释放了放大他人心中愧疚感的认知污染，数只裁决龙共同汇聚出一团淡蓝色的光辉，构成一副沉重的枷锁，将毫不反抗的其娜原地拷上，不得动弹。</p>
虚凌一一重申联盟议会下达的罪状：</p>
“其娜，你的罪状如下：</p>
龙魂独立联盟禁止成员加入损害龙魂权益的阿瓦隆公司并为其效力，你涉嫌背叛了联盟。</p>
除非联盟议会及其地方议会通过了公正决斗的议案，成员间不得互相伤害，你打伤了一只名为杜康的月流，它是银钉帮帮主下的契约龙魂，对方与你同为龙魂独立联盟的成员。</p>
身为联盟特派员的你擅自参与其他认知势力之间的交火，使得龙魂独立联盟在银桥一带与银钉帮间的正面形象受到负面影响。</p>
此次交火后，银钉帮蒙受了严重的财产损失，银钉帮帮主亲自找到了盟主大人，拿着录像证据索要赔偿，龙魂独立联盟下个月的活动资金，可能要因你砍了一半！”</p>
“其娜，你触犯龙魂独立联盟法规的罪行确凿无疑，人证物证俱在，你仔细想想，龙魂独立联盟待你不薄，每周上万的托帕币收入不低了，身为联盟特派员的你为什么要公然与自己的所属势力作对？如果你愿意配合，监察部门会量你过去的功绩减轻处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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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凌的语气十分诚恳，头部前倾直视着其娜，就好像它真的发自内心为对方考虑似的。</p>
但其娜岿然不动，相反，它斜着眼睛看着虚凌，边打哈欠边：</p>
“我不否认，身为联盟特派员的我参与进此次交火中，对龙魂独立联盟造成了负面影响，但我的部分罪行并不成立，这其中有一部分的事实与因素可不是我有意所之的，我只不过是一把被人利用的刀子～”</p>
虚凌皱紧眉头：</p>
“被人利用的刀子？你是，你的契约者加入了阿瓦隆公司，你因命令而无力反抗才犯下罪行的？”</p>
其娜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将身体后仰浮在半空，闭上眼睛道：</p>
“我要澄清几点，一，所谓的我成为了被雇佣的打都是无稽之谈，我没有加入阿瓦隆公司，作为负责招揽成员的联盟特派员，我曾给一些人类留下凭依物作为联盟的联系方式，袭击银钉帮的先行军中，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名契约术士持有了我的凭依物，我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那个白先生拉过来充当了临时打，我只是被殃及池鱼的挡箭牌。”</p>
“二，银钉帮帮主下的那只月流造谣了，她才是最先动的一方，我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采取正当防卫时，它也根本没自己是龙魂独立联盟的成员，我又怎么可能确认它是自己人，根据联盟法规中不知者不罪的条例，这个锅，应该由那只月流自己背！”</p>
“三，我没有毁灭银钉帮的大型拟茧房，做这种事费力不讨好！那天，我全程克制着自己的行动，声明过只是和帮主的伯利拉尔进行切磋，在场的大家可是都看见了！是银钉帮帮主自己指挥不当让契约龙魂自己拆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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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娜用戏谑的口吻大吐苦水，虚凌本来是不信的，但裁决龙们困惑的反应却让它不得不怀疑，这一系列话语的真实性。</p>
虚凌转向裁决龙们问道：</p>
“喂，兄弟们，你们有把协助审讯的认知影响提升吗？”</p>
困惑的裁决龙们彼此对视，连连点头：</p>
“虚凌长官，我们已经最大限度施展认知污染了”</p>
“这家伙好猖狂，可是，好奇怪，哪怕是龙魂领主来了，也会因愧疚感有不良反应才对啊。”</p>
“其娜的实力还没有强到龙魂领主的程度，不可能抵抗我们这么多龙的认知污染！难道？其娜刚才所言非虚？它在真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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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决龙们的反应不仅是为其娜的淡定感到困惑，也有一种它们是不是抓错人的自我怀疑。</p>
虚凌的眉宇皱的更紧了，它见过不少人类与龙魂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对采取的行为进行狡辩与撒谎，因此，虚凌认为这世上没人可以做到谎时，内心中能做到毫无波动，既然，其娜的言谈举止在全程中保持着正常，那么，同理，裁决龙们的认知污染可以从侧面证明那些话语的真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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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娜瞥了一眼虚凌，发出一声酷似挑衅的轻笑：</p>
“哎呀呀，虚凌，你不觉得咱们的高层是不是该检讨反思一下？比起征集自己人的意见，咱们的高层总是优先相信外人的话语——醒醒吧，但凡谁有点脑子，都能看得出那个银钉帮帮主是在恶人先告状，她向盟主欺瞒了部分真实的内情，逼我认罪趁捞一把，敲龙魂独立联盟的竹杠！”</p>
其娜的回答让虚凌皱紧眉头，不管对方有没有撒谎，直觉告诉虚凌，这其中事有蹊跷。</p>
虚凌没有立刻表明自己赞同的其娜的法，而是强装镇定问道：</p>
“你的问题，我会向联盟议会反应的，再次找到目击者验证当天的事件细节，但一码归一码，其娜，你依然参与到其他认知势力的交火中，触犯联盟的法规，接受处罚不可避免！对此，你还想什么？”</p>
其娜睁开一只眼睛，注视着虚凌足足片刻，最后，它长叹一声翻身坐起，语气一改刚才的戏谑，换成了苦笑：</p>
“唉，我猜，就算我明天不会深陷牢狱之灾，我这个联盟特派员的职位算是保不住喽，虚凌，你是盟主的亲信，有些话，我以个人名义，不知道对你当讲不当讲。”</p>
“以个人名义的想法啊那你讲讲看？”</p>
虚凌来了点兴趣，却听虚凌出了大逆不道的话：</p>
“虚凌，我算是最早加入龙魂独立联盟的一批成员，我们之间虽然不熟，但我对你和盟主的所属派系也有了解，你是自由契约主义者，盟主是合作契约主义者，你看多了人类与龙魂的争斗，与大多数成员立场一致，而大部分龙魂只想专注于过好自己的日子。”</p>
“联盟致力于团结龙魂维护自己的权益是很好，但盟主与大多数成员存在着理念分歧，在阿瓦隆公司这个共同的威胁下，你认为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学会暂放彼此的分歧协同向前，可是，就目前联盟的松散程度而言，这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了，你心里应该清楚，盟主难以用求同存异的理念，成功团结分歧这么大的五个派系。”</p>
“政治，这种风险投资的赌博游戏，出于侥幸心理而保有余力的人本就不该上桌，它更欢迎会出老千有赌上全部觉悟的赌徒，政治的存在与盟主的宝座一样，现状不会稳定太久，最正确的政治永远是属于赢家的政治，更何况，我会被人类的凭依物牵扯到其他认知势力间的纷争里，不排除联盟议会中同样有受到契约所控制的傀儡，除非，盟主能狠下心早发现早治疗，让核心的联盟成员不准与人类达成契约，这才能真正安全地确保龙魂独立联盟的独立与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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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娜的赤红双眸隐隐发光，一番话听得裁决龙们有些意动，开始思考求同存异的理念是否适合当下的政治，盟主的部分决策是不是应该改变，将人类的契约纳入联盟维护龙魂权益的考虑范围是不是一个错误等等。</p>
“砰！”</p>
突然，虚凌朝着其娜的脸颊就是重重一拳，打的后者倒飞出去，因自身的四肢被枷锁束缚，一时间难以挣脱枷锁反击，只能捂住脸，被虚凌的逼得连连后退，退至到拟茧房的角落。</p>
虚凌喘着粗气，强压下心头躁动的怒火道：</p>
“其娜！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质疑盟主的决定，对你脱出牢狱并没有任何好处，今后，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p>
揉了揉脸颊的其娜不屑地啧了啧舌：</p>
“行吧行吧，你们爱听不听随你们的便，别怪我没提醒你。”</p>
逼得其娜合上嘴巴后，虚凌瞪了一眼身后意志动摇的裁决龙们，吼声慷慨激昂：</p>
“各位，这场战斗还远没有到判定胜负的时刻！谁的心中都有分歧的想法，正因如此，我信任盟主选择的求同存异，相信智者提倡的共生秩序，有些东西，就算它们在当下一时占据上风，不代表它放在未来就是好的！”</p>
虚凌的话语醍醐灌顶，裁决龙们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对刚才的怀疑感到羞愧难当，它们纷纷垂下脑袋不敢与自己的长官对视。</p>
切，还调解员呢，用拳头话的莽夫！</p>
其娜在背后偷偷啐了一口虚凌，心中愤恨难消的同时，借助那一拳传递的力量，似乎也令其娜的内心深处有所触动。</p>
原来，虚凌真的这么相信龙魂独立联盟由盟主所选择的将来吗？与那些赌上全部的赌徒相比，这些坚持保有余力的人，是否同样抱着某种赌上全部的觉悟？我是否对它们有所误解</p>
思绪戛然而止，其娜否决地摇了摇头，松弛的眉宇再次皱紧。</p>
不，我为什么这么想，与那位将会实现的宏愿相比，我们的私欲又能算的了什么？</p>
思及至此，其娜为自己刚才和裁决龙一样发生动摇感到可笑。</p>